七慕殷殷切切的望着黄连的睡颜,天边的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脸庞,将她眼眸里的水光照得亮晶晶的,很是动人,可那眼底,却带着一丝心酸之意。
黄连在迷迷糊糊中听见了这些话,心中一动,他缓缓睁开眼眸,那双湛蓝的眼眸天真烂漫,可眼底却是精光一过。
他自幼早慧,又历经磨难,自然明白七慕的意思,七慕这是在请求他不要计较春花对他的无礼和苛责,原本七慕是不必这样去做的,可七慕还是做了。
那么,这就说明在接下来的日子,七慕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保护着他,让他平安的长大,送他回南宫世家,甚至,他若是真的得了娘亲母族南宫世家的助力,有朝一日,他必定会杀回南疆,站在那最高处。
“好。”
娘亲说,我是王子,要心胸开阔,我不会恩将仇报的。
黄连用他最后的一丝清醒,轻轻的应了七慕一声,随后,他睫毛重重的往下一落,身子微微卷曲着,便真正的睡了过去。
七慕又看了他一会,旋即起身,步伐沉重的去吹灭了烛火,然后,她唇边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也慢慢的轻轻的上g,盖上被子,呼出一口长长的气,随后,她也闭眼睡去。
这一觉,不管是七慕还是黄连,都睡得极为深沉。
前者,解决了心里的一件大事,她要将春花嫁人,之后,可能也尽量的不再干涉春花的生活了。
她要将黄连养大养好,她还要,等黄连翅膀硬了的时候,请看在她的面上,不要去为难春花,那些不堪的事情,就在今夜像烟火一样,灭了吧。
后者,则放下了那颗在风雨飘摇中忐忑不安的心,他知道,经过这一晚,他不必再担忧七慕会将他出卖,不用再害怕会沦落街头,无人问津。
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日子又稍稍的过了几天,自从那夜以后,七慕便把黄连留在自己的屋子里,悄悄的教他写字读书,而招弟常常进屋侍奉,众人也不以为意,因为在七慕醒来之前,七慕的贴身事情就是招弟在伺候着的。
唯有每日中午,姜大夫会来给七慕把脉这件事情,黄连要避一避,七慕也要装睡,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事情了。
这一天清晨,招弟如常进了七慕的屋子,给七慕梳洗,七慕坐在梳妆台前,满头如墨的青丝披散着,衬得她白皙的脸庞,那模样倒是有渐渐长开的趋势。
招弟微笑着为她一下一下的梳头,梳子上沾着茉莉花的香味,七慕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稍稍叹息一声,说道:
“招弟,这些日子怎么样了?常胜那些兄弟可还好?”
招弟闻言,便拉下了一张俏脸,语气带着撒娇般的埋怨,说道:
“东家,您不说这件事情便罢了,一说,我这心里也不好受了。”
听了招弟这话,七慕低头而笑,淡淡的说道:
“有什么不好受的?招弟,你应该要为了我高兴才是。”
七慕转身,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很有深意,招弟眉头微微一蹙,却还是不太明白,说道:
“有什么好的呀?那些人都快要走光了,东家,您日后需要人去河边盖房子,到时候找谁去呀?我就不明白了,东家为什么要让他们走?!”
就在七慕醒来的第二日,七慕便唤来招弟,给了她一封亲手写的信,和一些要对店里人说的话,让她去念给店里的人听,不提便罢,这提了,招弟便为自己的东家叫屈。
不管是那封信,还是那段话,说的意思无非就是:
我(七慕)身子不好了,当初带你们回来,是心善行善,而今,我也做不得你们的主了,想留在店里帮忙的,便留下来。店里原本只有几个女子在撑着,多些人也是好的,对了,我之前在镇外买了一些地,那些地也需要人去耕种,留下的人,不怕没地方去,那儿也是十分的需要人手,但此事,我并不想强迫你们,不想留下来吃苦受罪的,便可以走了,我并不强求。
七慕把一些计划内要做的事情都和招弟说了,因而招弟知道七慕要在河边盖房子,弄一个繁华的商场出来,所以才说了方才的那些气话。
“唉,招弟,人心不得强求的,我希望留在这店里的,心都是向着我的,至于那些既不想在店里端盘子的,也不想去地里辛苦劳作的人,让他们走了也就走,无所谓的。”
七慕笑着,仿佛没有一个人离开了她,招弟却是叹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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