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让自己和女孩沉向更深、更浑浊的水域,同时拼命向最近一具漂浮的尸体下方靠拢!
头顶的水面,光线变得极其昏暗扭曲。
透过浑浊的水体向上看,无数条细长滑腻的蛇影,如同地狱投射下来的黑色栅栏,就在离头顶不足半米的水层中疯狂地穿梭、游弋!
它们扭曲的身体搅动着水流,留下道道诡异的白色水痕。
蛇群密集得几乎遮挡了所有光线,形成一个恐怖的、活动的顶棚。
偶尔一条蛇冰冷的腹部或滑腻的鳞尾扫过我的头皮、脸颊,那触感足以让人瞬间崩溃!
我能感觉到怀里女孩身体的剧烈颤抖,她冰冷的小手死死抓住我的衣襟。
肺像要炸开,冰冷的河水刺激着每一寸皮肤。
更要命的是,我紧贴着的,是一具漂浮的、裹着浸透水的白布的尸体!
布匹粗糙湿冷的触感紧贴我的手臂和侧脸,甚至能感觉到下面僵硬肢体的轮廓。
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和恶心感汹涌而来。
时间仿佛凝固。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肺部的灼痛越来越剧烈。
头顶的蛇群还在疯狂地巡游,嘶嘶声在水中变得沉闷而放大,如同死神的低语。
肺里的空气即将耗尽,眼前阵阵黑。
我抱着女孩,猛地向上蹬水,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水面,只露出眼睛和鼻子,像水鬼一样紧贴着那具尸体的边缘。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叶,带着恒河特有的腐臭,却如同甘泉。
我贪婪地喘息着,警惕地环顾四周。
蛇群似乎被我们沉入水下的动作暂时迷惑了,大部分仍聚集在前方水域翻腾。
岸上追兵的呼喊声和手电光柱在更下游的位置晃动。
不能再待在水里了!
必须上岸!
我辨认着方向,抱着女孩,利用几具漂浮尸体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对岸一处远离追兵灯光、看起来更加黑暗的河岸泅渡。
冰冷的河水消耗着最后一点体力。
终于,双脚触到了岸边湿滑的淤泥。
我手脚并用,拖着几乎虚脱的身体和怀中气息微弱的女孩,狼狈不堪地爬上了河岸。
这里远离了主火葬场,岸边是茂密杂乱、散着恶臭的灌木丛,再往后,是瓦拉纳西老城那如同巨大蚁穴般、迷宫般层层叠叠的黑暗小巷。
“快!”
我喘息着,拉起女孩冰冷的手。
她似乎耗尽了力气,脚步踉跄,全靠我拖拽。
我们一头扎进那令人窒息的狭窄黑暗之中。
小巷深不见底,两侧是剥落的高墙,挤压着天空,只留下一线微弱的天光。
脚下是湿滑的、混合着不明秽物的石板路,散着浓烈的尿臊、垃圾腐烂和廉价香料的混合气味。
头顶上方,居民晾晒的湿衣服滴着水,像悬挂的裹尸布。
死寂,只有我们粗重的喘息和慌乱的脚步声在逼仄的空间里疯狂回荡,撞击着墙壁,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突然!
前方的巷口猛地闪出几条高大的黑影,彻底堵死了去路!
后方,沉重的脚步声也急促逼近——我们被包夹了!
手电筒刺眼的白光如同利剑,瞬间从前后两个方向射来,牢牢钉死在我们身上,将我们暴露在光柱的中心,无处遁形。
我下意识地将女孩护在身后,背靠冰冷潮湿的墙壁,绝望地看着那些黑影缓缓逼近。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色廉价t恤,面容在背光下模糊不清,但每个人裸露的手臂或脖颈上,都纹着一个狰狞的、盘绕吐信的双头蛇图腾——湿婆之蛇!
冰冷的凶戾气息如同实质般压迫过来。
为一人格外高大,剃着光头,脸上横亘一道蜈蚣似的刀疤,嚼着槟榔的嘴咧开,露出染得猩红的牙齿,像刚啖过人肉。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廓尔喀弯刀,厚重的刀身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芒。
“跑啊,中国佬?带着我们的‘小蛇女’?”
疤脸头目纳加尔琼的声音沙哑刺耳,带着猫戏老鼠的残忍戏谑,“把她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他身后的手下出一阵低沉的、不怀好意的哄笑,手中的砍刀和铁棍轻轻敲击着墙壁,出沉闷的威胁声。
退路彻底断绝。
冰冷的绝望沿着脊椎爬升,瞬间冻结了四肢。
我徒劳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