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猛地拖向身后那面刚刚破开、如同巨兽之口的黑暗墙壁!
噗嗤!
哗啦!
令人作呕的、骨肉被强行挤碎、碾入砖石的声音密集地响起!
他那把象征着凶悍的廓尔喀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瞬间被一只枯骨鬼手踩住,拖入黑暗。
其他喽啰的下场一模一样!
他们徒劳地挥舞砍刀铁棍,但那些凡铁砸在枯骨鬼手上,只溅起几点火星,便被更多的鬼手抓住武器,连人带凶器一起拖向那不断吞噬生命的黑暗墙壁!
绝望的哀嚎被砖石碾碎骨肉的闷响取代。
几个呼吸之间,刚才还凶神恶煞、堵住巷道的十几个黑帮分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墙壁上留下大片大片放射状的、粘稠黑的血迹,还在缓缓向下流淌。
还有几缕被扯断的头、半片染血的廉价t恤布料,粘在碎裂的砖石边缘。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种……砖石深处散出的、古老的坟墓尘埃的气息。
刚才还喧嚣恐怖的小巷,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两侧墙壁上那些巨大的、边缘还在簌簌掉落的破洞,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生的、越想象的恐怖吞噬。
黑暗从破洞深处涌出,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如同叹息般的闷响。
猛地回头!
是那个女孩!
她像一根被彻底抽去骨头的稻草,软软地倒在了冰冷污秽的地面上。
她手腕处那道恐怖的伤口还在汩汩涌出暗红的血液,在她身下迅洇开一片刺目的深色。
覆盖着鳞片的眼窝无力地对着上方那一线狭窄的、布满阴云的天光。
“不!”
我嘶吼一声,扑跪下去,双手颤抖着,徒劳地想要按住她手腕那可怕的创口。
温热的、带着她生命力的血液瞬间浸透了我的手掌,沿着指缝不断涌出。
她的身体冰冷得吓人,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别死!
坚持住!”
我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哭腔。
恐惧、震撼、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撕心裂肺的悲痛在胸腔里疯狂冲撞。
女孩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覆盖着鳞片的眼窝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仿佛想要“看”
向我。
那只完好的右手,沾满了她自己和地上污物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抬起,摸索着抓住了我按在她伤口上的手。
她的手指冰冷而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将我的手掌从她致命的伤口上艰难地推开。
然后,她沾满污血的手,颤抖着,摸索着探进自己破烂纱丽的前襟深处。
摸索了几秒,掏出了一个东西。
她将那东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塞进了我同样沾满血污、冰冷颤抖的手心里。
那是一颗牙齿。
冰冷、坚硬、带着一种玉石般的质感,却又绝非玉石。
它约有小指第一节大小,微微弯曲,尖端异常锐利,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沉墨绿色。
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如同活物鳞片般的天然纹路,在昏暗光线下隐隐流动着幽光。
握在掌心,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钻入骨髓,仿佛握着一小块来自地狱深处的寒冰。
“卡…莉……”
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像蝴蝶翅膀的震颤,几乎被巷子深处涌出的死寂吞没。
覆盖着鳞片的眼窝最后一次,极其轻微地转向我的方向。
“……来世…做恒河的鱼……”
最后一个字,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叹息,消散在潮湿冰冷的空气里。
那只抓住我的手,骤然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垂落下去,砸在冰冷污秽的地面上。
覆盖着鳞片的眼窝,空洞地凝视着上方那一线灰暗、永远无法触及的天空。
她瘦小的身体在我臂弯里彻底松弛下去,最后一丝微弱的生命之火,熄灭了。
世界失去了声音。
瓦拉纳西老城迷宫般的小巷深处,只剩下我一个人,跪在冰冷污秽的石板上。
怀里是女孩迅失去温度、轻得没有重量的躯体。
身下是她尚未凝固的血液,暗红粘稠,还在缓缓地、无声地蔓延,像一条流向未知黑暗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