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镇压的青壮。
街道上,时不时能看到被棍棒打倒、再也爬不起来的躯体,或者被践踏而过的孩童。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汗臭味、排泄物味和越来越浓烈的尸臭味。
宋医馆门前,更是成了重灾区。
兵丁们粗暴地试图驱散聚集在这里、苦苦哀求宋知婳救治的病人和家属。
人群爆发出绝望的抵抗和推搡。
“宋神医救命啊!”
“我们不走!出去就是等死!”
“跟他们拼了!”
“杀!敢反抗者,杀无赦!”兵丁头目狰狞地挥舞着腰刀。
眼看一场血腥的屠杀就要在医馆门前上演!
“住手!!!”
一声清冷、威严、蕴含着滔天怒意和强大内力的厉喝,如同惊雷般在混乱的现场炸响!
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医馆大门猛地打开。
宋知婳站在门口。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色的衣袍,上面沾满了污秽和药渍,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她扫过那些面目狰狞的兵丁,扫过绝望哭嚎的百姓,最终落在那个挥舞腰刀的头目脸上。
那兵丁头目被她目光一扫,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手中的刀都差点掉在地上。
“谁给你们的权力,在此滥杀无辜?!”宋知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宋……宋神医,”兵丁头目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喊道,“奉……奉皇上旨意!驱赶染疫者出城隔离!他们……他们聚众抗旨!形同谋反!”
“隔离?是驱赶送死!”宋知婳毫不留情地戳穿,“城外可有准备好的营帐?可有足够的药物?可有懂治此疫的大夫?什么都没有!将他们驱赶到荒郊野外,与直接屠杀何异?!这就是你们奉的旨意?!”
她的话如同重锤,砸在每一个兵丁和百姓的心上。兵丁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百姓们则爆发出更大的悲愤。
“宋神医说得对!”
“出去就是死啊!”
“皇上不管我们死活了吗?!”
宋知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愤,她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救人。
她看向那些兵丁,语气斩钉截铁:“回去告诉你们的上官,也告诉宫里!我宋知婳可以负责救治!但有两个条件!”
“第一,立刻停止这种毫无人性的驱赶!所有病人,按症状轻重,就地安置在指定的隔离坊区!由我统一调配人手管理救治!任何人不得再行驱赶杀戮!”
“第二,我需要绝对的权力!全城所有药铺的药材,由我统一征调!所有大夫、医者、懂护理的人手,由我统一指挥!官府必须全力配合,提供粮食、清水、石灰、烈酒、柴薪等一切所需物资!若有一条不允,我宋知婳立刻关门!这满城瘟疫,你们另请高明!”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担当。
在死亡的阴影下,在朝廷的暴政前,她瘦弱的身影仿佛成了这绝望炼狱中唯一的光。
兵丁头目被她气势所慑,又想到皇帝“客客气气请她”的口谕,一时竟不敢反驳,只得诺诺应声,派人飞快去禀报。
宋知婳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对医馆内喊道:“罗君!组织人手,按照轻重分区!孟时宴,立刻清点我们现有的药材,列出最紧缺的单子!郭阳和元兮,带人维持秩序,接收安置新来的病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