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因此唤作揭阳三霸。
话休絮繁。当时穆弘见白钦在酒楼中闹事逞凶,又打伤了自家兄弟穆春,立时大怒。有几个当撑的酒保,手脚活些个的,都先来抢奔白钦。白钦手起,一拳一脚,来的一众都吃白钦打倒了。那几个火家捣子,都遭打得屁滚尿流。乖的走了一个。穆弘喝道:“你这厮胆敢来此闹事。”便上手去抓白钦,白钦见这穆弘人高马大,便一下缩着腿,让穆弘整个身子撞入怀中。白钦瞅准时机,把拳望穆弘肚腹上只一打。穆弘便推金山,倒玉柱般地往后去仰。正待起身时,又吃白钦抓起一交凳,砸倒在地。白钦拾起那交凳,翘腿坐着哈哈大笑道:“今后你这两个若再敢干此糟事,我见一遍打一遍,我见十遍打十遍。轻则打你们个半死,重则结果了性命!”正说时,那后厨里又转出穆虎,见自家两个儿子都倒在地上,大叫一声,闪入屋后去了。白钦道:“坏事了,这厮必是去寻人来,我当速速离开才是。”便一溜烟般闪出煌璨楼,往童杨村走了。
只说白钦自打煌璨楼出来,一路向着童杨村奔走。烈日炎炎外加千里奔走,方才打斗恁久,那鱼汤又是个消食之物,才跑数里远,白钦免不得腹中又是饥饿。在路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多,白钦早来到一个去处,望见前面一座高岭。白钦见了大喜道:“好了!过得这条揭阳岭,便是浔阳江。到江州却是水路,相去不远。”方才跑到岭前,早看见岭脚边一个酒店,背靠颠崖,门临怪树,前后都是草房,去那树阴之下挑出一个酒旆儿来。白钦见了,心中欢喜,自语道:“我肚里正饥渴哩,原来这揭阳岭上还有个酒店,天气这般热,我且去买碗酒吃了再回。”
当时白钦入酒店来,寻个长椅坐下,喘了口气。又过半个时辰,仍不见一个人出来。白钦叫道:“怎地不见主人家?”只听得里面有一人应声道:“来也,来也!”侧首屋下走出一个大汉来。白钦看这汉子时,怎生模样?但见:
赤色虬须乱撒,红丝虎眼睁圆。
揭岭杀人魔祟,酆都催命判官。
当时那人走出来,头上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布背心,露着两臂,下面围一条布手巾。看着白钦唱个喏道:“拜揖!客人要打多少酒?”白钦喘了口气,道:“我走得肚饥,你这里有甚么饱腹的来卖?”那人道:“只有熟牛肉和浑白酒。”白钦道:“最好。你先切二斤熟牛肉来,打一角酒来。”那人道:“客人休怪说。我这里岭上卖酒,只是先交了钱,方才可吃酒。”白钦道:“这个无妨,便是先还了钱吃酒,我也欢喜。等我先取银子与你。”那人道:“恁地最好。”白钦便从身上摸取出些碎银子,放在桌上。那人立在侧边偷眼睃着,见白钦衣着光鲜,必然有些油水,心内自有八分欢喜。便从桌上取了白钦的银子,又去里面舀一桶酒,切一盘牛肉出来。放下一只大碗,一双箸,一面筛酒。白钦腹中已是叫唤,闷着头一头吃,一面口里说道:“且不说如今江湖上歹人多,有万千好汉着了道儿的。听闻都是酒肉里下了蒙汗药,麻翻了,劫了财物,人肉把来做馒头馅子。我只是不信,那里有这话?”那卖酒的人听完,却似呵呵笑道:“你若这样说了,便不要吃。可知我这酒和肉里面,都有了麻药。”白钦大笑道:“这个大哥,好来耍顽,瞧见我说着麻药,便来说胡话取笑。”那人也笑,白钦吃了两碗,又道:“大哥这酒好生有气力,便热吃一碗也好。”那人道:“客官你要热着吃,我便将去烫来。”那人便将酒烫热了将来,又筛做三碗。白钦正是饥渴之中,酒肉到口,如何不吃。不消多时,三碗热酒又是入肚。只见白钦忽然瞪了双眼,口角边流下涎水来,望后便要倒。自言自语道:“怎地吃得这几碗酒便恁醉了?”正要往前走,扑地倒了。酒店里那人大喜道:“惭愧!好几日没买卖,今日天倒送这头行货来与我。”便先把白钦倒拖了入去,山崖边人肉作房里,放在剥人凳上。再把白钦衣服解开看时,里面一大锭银掉出来。那人自道:“我开了许多年酒店,不曾遇着这等一个过往人!怎地有许多财物,却不是从天降下,赐与我的。”
那人看罢大银,揣入怀中,且去门前望几个火家归来开剥。立在门前看了一回,不见一个男女归来,只见岭下这边三个人奔上岭来。那人恰认得,正是那煌璨楼的穆弘几个,那人慌忙出来迎接道:“穆大哥,那里去来?”那穆弘走进店中应道:“倪云兄弟,我们特地上岭来寻一个人,料道是该来逃奔至此了。”倪云道:“大哥却是等谁?”穆弘道:“等个不长眼的小厮。”倪云问道:“甚么不长眼的小厮?”穆春抢着回答道:“那小厮不知是何方人士,武艺端的高强。来我酒楼里打砸一番也就罢了,还打伤俺们兄弟两个,待抓到时,必要将他生吞活剥。”倪云道:“这小厮竟有如此本事?”穆弘、穆春、穆虎齐声道:“正是。”倪云又问道:“确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