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一向没有白日里饮酒的习惯,故早间买回的那两坛酒一直被摆到了晚间才启了坛。
却才将饮,便忽见院墙外的树上有鸟惊飞,于是立马警觉了起来,便摆下酒坛,起身去看。
慕辞悄然落足墙头,隔着树影张望,果然有道人影正往他所在的小院走来,而他一看清来人便不禁心下一喜——女帝!
庭院里灯光迎风曳曳,四下一片寂然无声。
花非若循着院中小道还未走几步,便觉身后有道尘风随近,他才下意识要回头,而后头那人却更先一步欺近了他的后背,一手蒙住了他的眼。
“都夜深人静了,陛下不好好在宫里歇息,来这做什么?”
这家伙果然调皮。
花非若笑着轻轻拿开了他的手,“晚间无事,来看看你。”
他若这么说的话,慕辞就务必要逗他一逗了,于是黠然一笑,颇是玩味的谑问道:“哦原来陛下是有心瞧我这外室来了?”
他这话说得花非若心下一惊——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谣言怎都传你这来了?”
原本慕辞不过就是随口一句玩笑而已,却听他这么一说,倒来了兴趣,“莫非宫里还真传什么了?”
花非若立马闭嘴。
慕辞在旁窥着他的神色,不禁暗暗戏想,这美人女帝还真爱害羞。
持默片刻后,花非若才又转着话题问道:“我这么晚来,没打扰你休息吧?”
眼下已近亥时,花非若也是在自己的寝殿里怎么也睡不着,又待得烦闷才想出来走走,却又不知去哪,就想到了来他这里。
来时也寻思,倘若潮余已经休息了,自己就去别处逛逛,总之只要能散散心就好。
“才没有打扰呢!
陛下来得正好,我正开了坛酒,一起喝几杯吧。”
花非若笑而婉拒,“我不太会喝酒。”
如此,慕辞自然也就不强求。
不过两人还是相伴往院里走去,慕辞便又问道:“说来,回宫后你的记忆可恢复了些?”
花非若面无改色的搪塞道:“恢复了一点。
你呢?”
慕辞也佯为无奈的笑着叹了叹,“也就老样子吧。”
却目光落及那层层叠影的朱墙时,他心下似乎沉了一沉,未经意间也就又叹沉了语气,“就是在地方待久了会有些头疼……”
“头疼?”
慕辞愕然回神,便下意识将手往后脑处抚了一把。
那感觉说是痛也并不十分贴切,只是沉闷得叫人不大舒服罢了。
“也没什么,不碍事。”
花非若本想劝上一句,若是身有伤痛最好少喝点酒,而他还没开口,潮余便从石桌上拎起了酒坛,轻身一跃便站上了屋檐。
许是这紧贴着宫城的西奉园里着实冷清了些,待在这高墙院围里慕辞总觉着有些闷得慌,来到屋檐上视野些倒还好些。
“这檐上风景正好,陛下想不想上来看看?”
他以往只在传说中见过轻功,当时只觉文中夸大,想不到这竟果真能做到踏风而起,于是不免惊瞪了双眼的看着他。
慕辞见他久久不动,才恍然想起女帝玉躯金贵,哪里会行如此野莽之事,于是立马将酒搁去一旁,“你站着别动,我下来带你。”
然他话音才落,花非若便疾前一步踏阶而起,手才稍触了檐沿,整个身子便凌空翻上,衣袂翩然如芙蓉跃空,落时虽稳,披风帽兜却滑落,长顷刻倾瀑而出。
虽说慕辞早已对女帝的美貌深知于心,却还是在他帽兜滑落的一瞬瞧怔了神。
他映于月色下的模样竟比画中细描的绝色还要更胜三分。
慕辞一怔便是良久出神的盯着他瞧。
而花非若自己整了整乱了些许的长,却察觉了那道直瞪的目光,便莫名其妙的也看了过去。
慕辞立马将目光收开,旋即又饰了一面玩戏之笑道:“原来陛下上的来啊。”
花非若莞尔,“嗯。”
虽然不会轻功,但他其实也没少飞檐走壁。
两人并肩坐在屋顶之上。
慕辞适然倚在屋檐上便启了酒坛,望着天间月色饮了一口。
“这上头的光景,果然比下面好得多吧?”
花非若将过长的头撩至肩前,又依他的话往远处瞧了一眼,才答:“确实。”
视线越于高墙之上则见宫城群檐叠障如峦,景致甚美,但身居此中却着实是半点也不得自由。
女帝不施粉黛一身随意的坐在他身边,这模样简直不似一国之君,也正因如此,慕辞才敢肆无忌惮的与他玩笑。
“昨日所见,出至宫门外迎接陛下的郎主们少说得有三十来人吧?且听宫女们说,除此之外还有尚未获封位份的秀人百余位,这么多人陛下记得过来吗?”
慕辞狡黠的问来,花非若尴尬一愣。
理论上来说,他今天才是第一天正式当女帝,整个后宫目前也就只认识一个荀安,其他人连照面都还没打全呢,更别说记了。
于是花非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