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怕自己一哭,就会留住他,让他陷入更大的麻烦。
沈砚之走的那天,西湖下着小雨,和他们初遇时一样。
沈清辞没有去送他,只是站在芰荷坊的窗边,看着他的船消失在雨雾中,手里紧紧握着那支玉笛,指尖的血珠染在了笛身上,像一朵小小的红莲。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清辞守着芰荷坊,等着沈砚之的消息。
她每天都会去湖心亭,给那些刚种下的并蒂莲浇水,看着它们长出新芽,长出荷叶,心里充满了希望。
可京城的消息,却越来越坏。
先是听说沈砚之被封为宫廷画师,专为皇后作画;后来又听说他因画技出众,被皇帝看中,要将公主许配给他;再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阿福看着沈清辞日渐憔悴,心里很是着急:“姑娘,要不我们去京城找公子吧?说不定那些消息都是假的。”
沈清辞摇了摇头,手里还在绣着并蒂莲:“他说过会回来的,我信他。
就像阿娘信苏伯父一样,就算等一辈子,我也愿意。”
可她的坚持,在半年后被彻底打破。
那天,一个从京城回来的商人带来了一幅画,画中是沈砚之和一位公主并肩站在御花园的荷池边,两人相视而笑,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商人说,这是宫廷画师画的,如今在京城传遍了,人人都说沈画师好福气,能娶到公主。
沈清辞看着那幅画,手里的绣花针深深扎进了掌心,血滴在绣布上,染红了那朵未完成的并蒂莲。
她忽然想起沈砚之说过的话,荷是最忠贞的花,一生只开一次,只守一片水域。
可他,却在京城,对着另一个女子微笑。
“姑娘,你别信他的话,说不定这画是假的!”
阿福急忙说。
沈清辞却笑了,笑得眼泪直流:“是假的又怎么样?他若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阿福,你说,是不是我太傻了,竟信了他的话,以为他会像荷一样,守着我,守着西湖的约定?”
那天晚上,沈清辞将那幅《雨荷图》和沈砚之送她的银簪、玉笛都装进了一个木盒,埋在了湖心亭畔的荷池边。
她看着那些并蒂莲的荷叶,轻声说:“阿娘,对不起,我没能像荷一样,守住自己的心。
我等不到他了。”
第二天,沈清辞遣散了芰荷坊的伙计,独自一人离开了西湖。
她没有去京城,也没有回故乡,只是沿着江南的水路,一路向南,像一朵被风吹走的荷,再也没有了归处。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的那天,沈砚之正跪在皇宫的大殿上,请求皇帝放他回西湖。
“朕已经将公主许配给你,你竟还想着那个江南的绣娘?”
皇帝怒不可遏,将奏折扔在他面前,“沈砚之,你若再敢提此事,朕就将那个绣娘抓来京城,让她知道抗旨的下场!”
沈砚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猛地抬头:“陛下,此事与清辞无关,一切都是我的错。
求陛下放过她,我愿意留在京城,娶公主为妻,只求陛下别伤害她。”
皇帝冷哼一声:“这才像话。
你若好好待公主,朕不会为难那个绣娘。
可你若敢耍花样,后果你知道。”
沈砚之低下头,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嵌进掌心,渗出鲜血。
他知道,他不能再回去了,他一旦离开,皇帝一定会派人去抓沈清辞。
他只能留在京城,用自己的婚姻,换她的平安。
可他不知道,他的牺牲,却成了压垮沈清辞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三章荷魂归处
三年后,京城。
沈砚之已经成了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娶了公主,生了一个儿子。
可他却再也没有画过荷,也再也没有吹过那支玉笛。
他时常会站在窗前,看着御花园的荷池,想起西湖的雨荷,想起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女子。
公主知道他心里有别人,却从不点破。
她只是默默地照顾他的生活,打理他的书房,偶尔会跟他说起江南的消息,希望能让他开心一点。
这日,公主从宫外回来,手里拿着一幅绣品,递给沈砚之:“今日在集市上看到这幅荷纹绣品,觉得很像你以前画的荷,就买回来了。”
沈砚之接过绣品,指尖忽然顿住。
绣品上是一朵开在西湖边的荷花,荷叶上还带着雨珠,针法细腻,灵气逼人,竟和沈清辞当年绣的荷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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