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德薄,荣膺绍命……今两河板荡,咨尔长公主邦媛,克敌保境,素沉鹜而果断,安民治军,一代少有……改封代王,加定州、泰宁军节度使,见外藩许用天子旌旗,钦哉。”
邦媛从小看过了很多圣旨,律令格式应有尽有,但今日这短短几行字还是让她有很不真实的感觉。
长公主到亲王,看着一道圣旨的事儿,差别却大了。
刘娥等却很高兴,和杨淮橘带着文武臣子叩首道:“臣等恭贺大王,大王千秋无期!”
邦媛约到这个时候,反而冷静,看着灰头土脸的王曾说,“这诏书印玺俱全,三省画押,情况到底坏掉了何等境地,他们竟然这么大方。”
这话明明是讥讽的意思,但王曾看着眼前之人血然锦袍,只是道:“半个月前,朝廷接到紧急告急文书。官家当即令李继隆李节度前往河北救援,但契丹人在打了时间差,李节度勉强夺回来邢州,再往前就不行了,大名府听说尹节度只在元城坚守,别的地方实在已经兵力不足。而且契丹人这次在春耕之后出兵,共占之地,不得不为他们提供军粮,反而已经不着急撤兵了,界河也已经完全辈他们掌控,也不怕夏日水涨回不去,说句实在的,若不是殿下的石弹厉害,臣只怕想进城都难。”
邦媛冷笑一声,道:“这一州城我经营多年,不仅划分了各种宫泡作坊,还甚至提前挖了蓄水池,但是一旦断了粮,什么都没有用了。你进来也不过是跟着我们一起等死,我没有能力再把你送出去。不过,你能孤身到河北境内,想必是个有本事的,若有机会,就逃回去吧。”
毕竟是历史书认证的一代名相,还是不应该随意葬送在战乱里。
王曾一听就急了,拱手道:“贵主,哦,不对大王哪里话,臣是奉命来任职,哪有弃城而走的道理?”
邦媛还没说话,刘娥看出主上不奈,主动道:“王主簿别急,我等不是说你贪生怕死,相反,七百里一路向北,小女子也得称您是真丈夫,但是现在易州城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除了周长二十五里的主城,还有就是一南一北弓砲作坊和军营还在手,原本的沃野千里都被契丹狗给占领了,再过一个月,我们这些人吃饭都成问题,你说一个文曲星,既不能领兵作战,也不能变出粮食,留下来一起送死徒劳要个气节做什么,若有心,还不如去招募义军好歹给他们捣乱也是好的。”
她说这话纯粹是给这个小状元面子,念在他带来了邦媛封王的诏书,但经历了半个月折磨,至少易州之地对不知兵文官上下都烦透了,要不是邦媛实在无法处理那么多生民,全不要了都有可能。
而以彭惟年为首的文官集团虽然不满,但也敢怒不敢言,首先他们好日子过久了,第一次知道生死面前什么规矩都是狗屁,代王能带领他们至少打赢一次换来喘息之机,你就得乖乖听话。事实上邦媛这次砲车攻击除了易州城原本那架,杨七郎和他妻子杜氏也按照韩华的设计图拆分之后运过来两架组装的,要不也没有这个效果,但这个邦媛压根谁也没告诉。
而现在她正式得到授权,对待大臣只会越来越不客气,自然不想要连庶务都没经验的文官。
没想到王曾不愧是三元及第青史留名,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看出一点门道儿,忙道:“大王容禀,臣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说真的也没管理过一州一县,但臣自有用处,您听后若不改主意,臣就去大名府,绝不添乱。”
他这番话勉强让心思烦乱的邦媛看了这个七拐八拐的表弟一眼,道:“好,那你说说!”
王曾立刻道:“大王得官家信重,封亲王收两河。臣冒昧说一句,若您是男子,那些河北大户绝对是愿意跟随您抗辽的,至少愿意两头押宝吧!但偏偏您是女子,他们拉不下脸来,您留下臣,一来表明您绝对服从朝廷,并无不臣之心。二来臣也算状元出身,太原王氏,总比他们强多了,一些想出仕却顾及面子的人就有理由说服自己和家族了!”
一室之内,不乏五品以上文官帅臣,却居然相顾无言,最后是邦媛冷笑,道:“河北上千个村货。几十个大城一个月之内相继陷落,若说其中没有内应,你信吗?而这些内应总不可能是底层百姓,大多数是城中大户,不满我赵氏朝廷。这种人,你他就是来投奔我,我敢用?”
她语气虽然不好,但或许是人间四月天,王曾一派静谧的槐花香气中感受到了机会,继续道:“大王沉稳,见识不凡,可臣冒昧,您可能不知道这些世家大户间的龌龊自黄巢之后五姓七家没有几个了,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