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当揣着满心的委屈与对南方的一丝期待,背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去深圳的火车。哐当哐当的车轮声响了三天三夜,她靠着车窗,一路看着风景从熟悉的北方胡同变成陌生的南方水田,心里的气渐渐散了些,却又多了几分对未来的忐忑。
终于,火车缓缓驶入深圳站,小当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下车,一脚踏上这片热气腾腾的土地。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发懵——到处是正在施工的工地,高楼脚手架林立,穿衬衫西裤的人脚步匆匆,路边的商店挂着她没见过的招牌,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忙着往前跑”的劲儿。
她低头看了看自已身上洗得发白的棉布褂子,再看看周围人的穿着,瞬间觉得自已像个“外人”,格格不入。站在人流里,她攥紧了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钱,心里空落落的:我来这儿干啥呢?能做啥呢?
正犯愁时,她忽然想起自已在四九城开服装店的日子——选款、进货、招呼客人,这些都是她熟稔的事。或许,在深圳也能接着做服装生意?这个念头让她重新有了劲,先找了家便宜的小旅店住下,第二天一早就揣着地图,沿着街边的商铺打听起来。
可打听了没几家,小当的心就一点点沉了下去。先是问房租,随便一间临街的小铺面,月租竟比北京贵了快一倍,她手里的钱连交三个月押金都不够。再看街上的服装店,一家挨着一家,有的卖新潮的连衣裙,有的挂着时髦的牛仔裤,款式比她之前进的货还要新颖,竞争压根不是她能轻易扛住的。
更让她没底的是,她听旅店老板说,现在深圳不少人都在“包地”“办厂”,做的都是大生意,像她这样想靠小服装店起步的,十有八九得亏本。这话像一盆冷水,把她刚冒出来的心气浇得干干净净。
她坐在街边的台阶上,看着来往的人群,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揉皱的地图,眼眶又忍不住红了——原以为离开家就能重新开始,可没想到,深圳的路,比她想象中难走多了。
小当在深圳街头晃了整整一个星期,房租贵、竞争大,找遍了大街小巷也没找到合适的开店机会,原本的期待一点点被磨成了泄气,夜里躺在旅店的小床上,翻来覆去地问自已:难道真的要灰溜溜地回去?可一想到家里的人和事,又咬着牙不肯认输。
这天早上,她耷拉着脑袋下楼买早饭,旅店老板娘见她愁眉苦脸的,忍不住开口:“姑娘,看你这几天总出去打听生意,是不是没找到门路?”小当愣了愣,点点头,把自已想做服装生意却没头绪的事说了。
老板娘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巧了!我邻居家孩子在‘晨晓服装厂’上班,说他们厂最近正在招工,管吃管住,工资还不少呢。你之前不是开服装店吗?说不定能用上这手艺,要不你去试试?”
这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小当的心思。她连忙问清服装厂的地址,再三向老板娘道谢后,揣着仅有的希望赶了过去。到了厂门口,看着气派的厂房和进进出出的工人,她深吸一口气,攥紧简历走进了应聘办公室。
面试时,面试官问起她的经历,小当赶紧说起自已在四九城开服装店的日子——不仅懂选款、会卖货,更重要的是,她从小跟着学做衣服,缝纫机用得又快又好,还能简单修改版型。为了证明自已,她还现场在缝纫机上演示了几针,走线又直又匀。
面试官一看她手艺扎实,还有服装行业的经验,当即拍板:“明天就能来上班!先去车间做成衣制作,好好干,以后有机会调去设计部。”
第二天,小当背着行李走进服装厂,跟着工友去了宿舍——6个人一间的屋子,上下铺,虽然挤了点,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她放下行李,摸了摸铺位的栏杆,心里忽然就踏实了。终于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终于在深圳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开工第一天,她穿上工装走进车间,熟悉的缝纫机声响起,手指碰到布料的瞬间,之前的慌乱和迷茫都消散了。她暗自盘算:先在这儿稳定下来,好好干活,等攒够了钱,摸清了深圳的行情,说不定以后还能圆自已的服装梦。想到这儿,她拿起布料,踩下缝纫机,眼里重新有了光。
另一边,晨晓服装厂的老板何晓,还不知道自家厂里新招的工人里藏着小当。他最近忙着在深圳和香港之间两头跑,一会儿对接布料供应商,一会儿敲定出口订单,连在厂里待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就在小当第一天走进车间的时候,何晓正在香港的写字楼里看报表,忽然心里没来由地“揪”了一下,像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在牵扯,可那感觉快得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