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情绪，是住在华丽的宣融殿的潘修仪所不能知晓的。

就在刘义隆处在一种极端的情绪下下令赐死巴东人扶令育的时候，潘修仪却正在编织着她的未来的梦：自己虽然出身微贱，但皇上一直宠爱着自己，最重要的是，现在宫里没有了皇后……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每每想到这些，她会一个人独自笑着。

潘修仪正在和宫中号称老博士的马孝芳闲聊着——说是闲聊，却也并不都是“闲”。

在聊过一些真正“闲”的话题之后，潘修仪开始询问马孝芳有关史书上才有的旧事，而对于史书，潘修仪是不能像袁皇后那样看得懂的。

“从前听人说过汉武故事，也听人说过赵飞燕的故事。这赵飞燕是怎样一个人呢？她怎么就成了皇后了？”潘修仪对赵飞燕这个人知道一些，但并不具体。

“要说赵飞燕，还得从汉成帝的许皇后说起。成帝的父亲元帝——就是那个把王昭君送给匈奴的皇帝——为太子选了大臣许嘉的女儿做太子妃，元帝又令他所亲近的中常侍黄门前去侍送。黄门回来后把太子看到许妃后的喜悦情状禀告元帝，元帝大喜，立即对侍臣说：‘快酌酒为我庆贺！’身边的群臣都高呼万岁。过了很久，许妃生下一男，但不幸夭折了。等到成帝即位，成帝就立许妃为皇后；许皇后专宠，后宫妃嫔很少有被皇上接幸的。但许皇后久不生育，致使成帝无后嗣，加之三年之中频繁日食，专权的大臣王凤等人都归咎于皇后，于是许皇后宠衰，成帝在后宫就多有新爱。这时皇后的姐姐等人用巫蛊术诅咒后宫怀孕的妃嫔和大臣王凤，事觉，许皇后被废黜了，幽闭在昭台宫。这时成帝宠幸班婕妤，班婕妤又把她的使女李平进献给皇上，李平受宠，也被立为婕妤。皇上为鼓励李平就对她说：‘卫皇后也出身微贱……’”

“卫皇后是谁？”潘修仪急切地插问。

“卫皇后就是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卫子夫出身寒微，原是平阳公主家的歌女。武帝在公主家宴饮时，席间起身去换衣服，卫子夫侍奉武帝于轩车中，被武帝接幸。事完毕，武帝高兴极了，赐给公主金千斤；公主见皇上喜欢，就把卫子夫赠给了皇上。但卫子夫入宫以后，却不再得幸——皇上不过只是一时高兴罢了。后来武帝要把后宫不中用的妃嫔遣送出宫，卫子夫得以重见武帝，啼哭着也要出宫。武帝想起在平阳公主家宠幸她的往事，怜惜她，于是又重新宠幸她。其后卫子夫一再得宠，先后生下三女，又生太子刘据——就是后来的戾太子，这样就被立为皇后。她的弟弟，就是汉代抗击匈奴的名将卫青。——这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原来是这样……再接着说那个被立为婕妤的李平吧。”

“成帝立李平为婕妤以后对她说‘卫皇后也出身微贱’，于是就赐李平姓‘卫’，这就是史书上说的卫婕妤。直到后来赵飞燕姐妹得宠，班婕妤和李平才一同失宠了。”

“请老博士细说赵飞燕姐妹。”

“汉成帝的赵皇后，原是供使唤的官婢。初生时，父母想遗弃她，但三日不死，这才抚养她。等到稍大了些，就做了阳阿公主家的侍婢；后来学歌舞，因体态轻盈，就称她叫‘飞燕’。成帝曾在阳阿公主家宴饮，看到了她，就召她入宫，她于是大受宠幸。不久成帝又召她的妹妹赵合德入宫，姐妹二人都被拜为婕妤，贵倾后宫。许皇后被废以后，成帝打算立赵飞燕为皇后，但皇太后嫌她出身微贱，不答应。太后姐姐的儿子淳于长当时担任侍中，常常往来传话，知道太后的心思，就告诉成帝说太后嫌赵飞燕出身微贱；成帝领悟了，于是就先封她的父亲赵临为成阳侯。过了月余，这才立她为皇后。事后，成帝追淳于长功，封他为定陵侯。

“赵飞燕被立为皇后之后，受宠程度也渐渐衰了，但她的妹妹赵合德仍然大受宠，成帝就拜赵合德为昭仪。昭仪这一名号原是元帝在位时所用，意为昭显其仪以示隆重；在后宫昭仪位同丞相，爵比诸侯王，是仅次皇后的名号。赵氏姐妹专宠十余年，但都无子；虽然都无子，但她们又都不愿其他宫妃生子，如果谁生了儿子，她们就设法杀其母子。

“后来成帝告诉昭仪有一位许美人生了皇子——这时候成帝还没有儿子，赵昭仪听说后就责问成帝：‘陛下常常骗我说从皇后处来，许美人所生子又从何而来？许氏终将被立为皇后！’说罢，她就撒泼：用手自击，用头撞击柱子，又从**往地下撞，接着号哭不肯饮食，对着成帝大叫：‘今当处置我，送我回家！’成帝被缠得没有办法，就说：‘今日特意相告，反而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