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斗中,李静怀又想到自己剑法确实不如万暮白,倒还真应了那句“剑不御气,气不御剑”。
谁知还未分出胜负,万暮白竟从容背诵起《乾坤剑法》,李静怀一听愣住了,那是当年传入江湖的残本,可眼前这人不仅凭此功力大成,还反过来嘲讽他们太乙玄宗,既可气又可悲。
“李静怀,动动脑子!”
此时已经不是在意的时候了,李静怀当机立断,前去阻住万暮白,喝道:“变阵!”
万暮白战得正酣,见他们变了位置,于静清、姚静真、陆静慧退至外围,心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更为兴奋,顿时豪气冲天。阵中气息陡增,源源不断汇聚而来,万暮白张开双臂觉得胸中畅快,大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李静怀与岐静修内力又登上一个境界,齐齐向他攻来,接手几下,万暮白仅用剑法便将二人牵制,诈使一击得手抽身:“太乙玄宗果然神州名门,可惜,可惜啊!”
正在此时,天边横拦一道利风,开天辟地般刮来,自目力所及处,肉眼可见云层似被从中分开,两边捧出明月当空。万暮白觉察那月光较平时更加耀眼,只在刹那,一瞬的危机令他闪身一躲,连衣袍带发丝被削去一缕,忽而如鲲化鹏鸟,有霸道兵气自头顶斩下,穿过太乙玄宗护宗大阵和此时此地的浑天大阵压在众人头顶。
万暮白被这一激,拔剑而起迎向兵气,碰撞之下竟觉得自己斗他不过,那霸气宛若不是要劈自己,而是想把擎剑台一同斩下。
这一刻他相信了纯清真人一剑断山的传说。
已到阵中,是个老而不衰、神气俊朗的江湖人,攥着把战刀,气势丝毫不落于他们所有人。
万暮白心想,这气势这修为这身手,再加之此地,竟莫不是静宁真人?
“师兄!”李静怀大喜。
“大师兄?”于静清又惊又疑,六人中就数她年纪最小,入门又晚,只是耳闻仰慕,从未真正见过这位大师兄。
杜静宁一刀退了万暮白,气势不减,即问静清。
“此人不惧丹噬,虚怀若谷却又深厚如渊,应是元气大乘了!”
众人皆惊。
杜静宁横刀上前:“静怀助我。”
万暮白内心忽然有了惧意,却也因此无比兴奋,甚则落下一滴清泪。
忽然箫声刺破夜空,再看万暮白并未使用乾坤箫,吐纳呜咽间竟于一体,大阵气息变化,急朝他涌入。
“不好,他在吸收大阵灵气!”
“且让他去。”
杜静宁与李静怀久别重逢,意气不减当年,心意相通处严丝合缝,岐静修本命混世乌金剑出,姚静真雷法频打,将万暮白困在一处,却总有虚无之感,不得实处。
乍而击中,万暮白握住雷霆打在岐静修剑身,又擒住他寸关,兵气涌入己身甩手间逼退李静怀。
“怎么可能?”
“阵法尚未成型,快些运功。”
“我等借天道之力而无伤,定能最终得胜。”
“不可!此人……”
万暮白将大阵灵气纳入,再以乾坤剑法使出,招招皆势大力沉,李静怀觉得内力再摄不住,再看他似无穷无尽般,一时慌了。
“前辈不觉得可笑吗?”万暮白挡住杜静宁招式,一掌浑厚内力将他打退几步,口中吐纳气息又变,维持大阵的四人被扯住经脉无法动弹,原本号称“无穷无尽”的阵法却反而要将他们内力抽干。
李静怀心思慌乱,一时间竟有种对手无处不在的感觉,明明就在眼前,却觉得千万双眼睛,百万柄利剑围着自己,再看万暮白,恍惚间好像自己才是落入阵中待宰的羔羊。
万暮白见杜静宁精神内守,不禁赞叹道:“早就听说太乙玄宗有避三灾的妙法,果然名不虚传。置身事外,却依然避不过、逃不掉。”
杜静宁弃刀用掌,万暮白嘴上没饶过,心里却十分敬佩这位前辈,亦收了空语剑。二人斗在一处,起初不分上下,越往后万暮白却愈乏力,连中数掌,想贼其内力,惊觉杜静宁一身横练,欲冲击脏腑,又桩功霸道无法撼动,迷糊之下肩上又中一掌顺阳明直透脚底,半身恶寒。万暮白愤然将天道之气全部打出,几乎将那五人内里抽干,却似一股微风刮过杜静宁。他情急之下拔剑要斩,反被制住窝心一膝差点吐血。
万暮白不知,他以虚怀之法反制五位掌门天道之气,不夺只借得了便宜,游龙也似,胜在超脱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