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里的护士点了点头,开始打印收据。
王映雪站在旁边,伸手想接过杨光手里的现金,指尖却不小心和他的掌心碰在了一起——她的指尖因为紧张和焦虑而冰凉,他的掌心却因为坚定和愧疚而滚烫。
那一秒,指尖相触的电流瞬间窜过两人的身体,王映雪下意识地缩回手,耳根微微红,杨光也愣了一下,随即把现金递到她手里。
玩笑变成了白纸黑字的契约,也变成了某种无声的托付——王映雪把朵朵的希望托付给了他,他把自己的承诺托付给了这张借条。
“谢谢你,杨光。”
王映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言万语的含义,此时一句谢谢比什么都强。
“该说谢谢的是我。”
杨光笑了笑,“当年要是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在哪飘着呢。
现在能帮上忙,是我应该做的。”
走廊里,朵朵的咳嗽声又传来了,王映雪赶紧拿着收据往病房走,杨光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誓——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凑齐这五万块,也要治好朵朵的病。
4突然,更高的悬崖
护士把化疗通知单和缴费收据一起递过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温和:“明天早上八点带孩子去化疗科报到,另外,这是第二张通知单,你们也看一下。”
杨光接过通知单,上面的内容让他瞬间僵住——“患者化疗后需进行骨髓移植,目前医院骨髓库已有适配捐献者,但移植排仓押金及手术费用,还需要十五万元,建议提前准备。”
十五万。
这三个数字像一道更高更陡的悬崖,突然横亘在他们面前,把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浇灭了大半。
杨光捏紧了口袋里的借条,指节白,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五万块还没凑齐,十五万又接踵而至,他一个干保洁的,哪里去弄这么多钱?
王映雪凑过来看了一眼通知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收据差点掉在地上。
“十五万……”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已经借遍了所有亲戚朋友,实在没办法了……”
杨光扶住她的肩膀,语气尽量平静:“王姐,别慌,我们再想想办法。
先把化疗的钱凑齐,移植的事慢慢说,总会有办法的。”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五万块已经要掏空他所有的积蓄,还要去借外债,十五万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病房里,朵朵已经睡着了,小眉头还皱着,像是在做噩梦。
王映雪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眼泪无声地掉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杨光站在门口,看着这对母女,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借条和那张摔碎花瓶的赔偿通知单,只觉得胸口闷,喘不过气来。
他掏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能借钱的朋友寥寥无几,许安歌刚参加工作,手里也没多少存款,白馀风更是自身难保。
难道真要去借高利贷?可那是个无底洞,一旦陷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医院走廊的灯光依旧惨白。
杨光捏紧了拳头——五万刚借,十五万又至,下一步,他到底该拿什么去扛?拿什么去守护这对母女的希望?这张轻飘飘的借条,此刻却重得像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