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深夜出租屋:焦躁的蚊香味
深夜十一点的出租屋,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亮着,光线勉强照亮半间屋子,把杨光和白馀风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两个对峙的剪影。
折叠桌上摊着一张a3纸,被划得密密麻麻——左侧是白馀风用红笔写的“39元秒杀应急方案”
,右侧是杨光用蓝笔列出的“高端组合套餐计划”
,两种颜色的笔迹交叉重叠,像在纸上打了一场无声的架。
墙角的蚊香烧到一半,散着廉价的艾药味,混着两人身上的汗味和清洁剂残留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让人心里莫名堵。
白馀风蹲在地上,手里攥着一瓶喝剩的啤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杨光靠在床边,后腰贴着膏药,哪怕坐着不动,也能感觉到隐隐的刺痛。
“洁到家今天又推送了,39块送油烟机拆洗,群里都在抢,咱们今天一单都没接到。”
白馀风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烦躁,“再这么耗下去,别说朵朵的手术费,咱们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杨光没说话,只是盯着桌上的方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后腰的护腰——那里还留着上次极限打工时勒出的红痕。
他不是不知道急,可39元的单价,意味着一天至少要干五单才能勉强保本,他的腰根本扛不住那样的强度。
2方案对决:红与蓝的碰撞
白馀风把啤酒瓶往地上一放,伸手拿起红笔,在“39元秒杀”
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圈,圈得纸都快破了:“我知道39块不赚钱,但能先把客户抢回来!
先活下去,才有资格谈以后!
等咱们有了稳定客户,再慢慢涨价不行吗?”
“不行!”
杨光猛地站起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笔,狠狠摔在桌上,“39块连进口清洁剂的钱都不够,你想让我们用劣质清洁剂糊弄客户?还是想让我每天干到半夜,把腰彻底搞废?你忘了昨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我再干重活,可能要做手术?”
“做手术不要钱吗?朵朵的化疗不要钱吗?”
白馀风也跟着站起来,嗓门瞬间拔高,“你以为我想做39块的活?可现在客户只认低价!
你那199的高端套餐,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
杨光指着蓝笔写的方案,语气激动,“家电拆洗是咱们的强项,上次沈太太夸咱们拆得比专业师傅还干净;收纳整理是王姐教的,她以前做过家政培训;母婴消毒用的是许骁推荐的进口药剂,安全又放心。
这三样组合起来卖199,单99体验,只要有客户试过,就知道值不值!”
“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
白馀风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纸都震得跳了起来,“客户一听199,转身就去抢39的了!
你这是自欺欺人!”
两人面对面站着,呼吸都带着火气。
白炽灯的光晃得人眼睛花,墙角的蚊香“滋滋”
地烧着,火星偶尔溅起来,像在为这场争吵添柴。
杨光看着白馀风涨红的脸,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一起接活时的场景——那时候白馀风还笑着说“以后哥带你赚大钱”
,可现在,却因为一单39块的活吵得面红耳赤。
3诊断书与尊严
“我不是自欺欺人,我是不想贱卖我们的血汗!”
杨光的声音有些颤,他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诊断书,“啪”
地拍在桌上,指着“腰椎l3-l4陈旧性裂缝,建议避免重体力劳动”
那一行,“你看看这个!
再干39块的高强度活,我可能真的要瘫在地上!
到时候不仅帮不了朵朵,还要拖累王姐他们,你想过吗?”
白馀风的目光落在诊断书上,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脸上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
他当然记得三年前杨光从火场里被抬出来的样子,也记得这几天杨光弯腰时痛苦的表情,可现实的压力像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我知道你腰不好,可……可钱从哪来?朵朵的移植押金还差十万,就靠你那99的体验单,猴年马月才能凑齐?”
“我去借!”
杨光的声音低却坚定,“我去找许骁问问,看能不能帮我找个轻松点的兼职;我去跟沈太太谈,看她能不能介绍点高端客户;我去扛!
但我绝不会为了抢单,拿自己的身体和口碑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