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的瞬间，头盔的生物反馈系统立刻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连贝壳内侧那层虹彩都清晰得能数出光晕的层次。远处有海鸥掠过，翅膀带起的风扫过脸颊，竟真的有发丝被吹动的痒意。

陈默突然想起三年前用初代头盔时，虚拟沙滩永远是块会反光的塑料板，海浪声像破喇叭里的录音。而现在，他能感觉到脚踝被海水漫过的凉意，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沙滩上拉得老长，连睫毛投在脸颊的阴影都带着颗粒感。

摘下头盔时，窗外的天已经泛青。陈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残留着海风拂过的错觉。桌上的沙粒不知何时沾了几粒，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原来刚才弯腰捡贝壳时，他真的从花盆里抓了把土。

盒子里的说明书滑落，最后一页印着行小字：“本代产品神经同步率98.7%，支持触觉\/嗅觉\/情绪反馈，延迟低于0.01秒。”陈默笑了，把说明书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哪里需要这些数据？当虚拟的海风吹动真实的发丝时，划时代三个字，早已刻进了每个毛孔里。

晨曦刚漫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王木全息头盔的品牌店前已蜿蜒起钢铁藤蔓般的长队。穿校服的少年把宣传单页卷成望远镜，透过人群缝隙望向橱窗里悬浮的银灰色头盔——那半球形穹顶正流转着星云状的光斑，像把整个宇宙都凝缩成掌心玩物。

穿西装的男人捏着保温杯小跑过来，公文包上还沾着露水，他是凌晨三点从邻市赶来的。排在队尾的老奶奶把折叠凳打开时，金属关节发出咔嗒轻响，她怀里揣着孙子手绘的头盔草图，画纸上用荧光笔涂满了\"全息游戏虚拟旅游\"的字样。

人群像被无形引力牵引的潮水，缓慢却坚定地向前涌动。有人举着手机直播，镜头扫过一张张亢奋的脸，弹幕里飘过成片的\"求代购\"。穿蓝色工装的快递员骑着电动车经过，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后视镜里映出的队伍已拐过三个街角，像条闪着微光的贪吃蛇，正一点点吞噬着城市的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终于越过店招，落在全息头盔的展示台上时，排队的人群中响起细碎的惊叹。那头盔表面突然漾开涟漪般的波纹，投射出旋转的地球全息影像，南美洲的雨林与北极的冰川在半空中缓缓舒展。排在最前的女孩颤抖着伸出手，指尖穿过光影的瞬间，眼眶突然红了——她想起瘫痪在床的弟弟，医生说全息技术或许能让他重新\"行走\"在虚拟世界。

队伍仍在延长，有人开始分享面包，有人互相交换充电宝。穿格子衫的程序员敲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他连夜写的抢购脚本；卖煎饼的小贩把推车停在街角，生意好得顾不上擦汗。这座城市仿佛突然被按下某个开关，所有人的脚步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像无数条小溪奔涌向传说中的星辰大海。

玻璃门缓缓滑开时，人群中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第一个戴上头盔的男孩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里倒映着旁人看不见的绚烂光流，他喃喃自语：\"原来海底真的是这样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另一个维度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