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掐住弓成虾的满宠脖子,将他拎到自己面前,低声说,“满伯宁,你以为我是怕了你?我是输在你手里?击败我的是荀文若,是殿下!
你都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当前带路,你还审不了我。”
说着,虞翻一把将满宠推入宫门,自己则跟在了满宠身后。
士卒们还想上前却被荀彧拦住,他深深看了虞翻背影一眼,随即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王弋书房前,通禀过后,王弋竟然亲自出来迎接。
“哈哈哈……没想到仲翔会来。”
王弋让出一条路,伸手邀请,“请吧,我们进屋一述。”
见到此情此景,虞翻忽然眼眶泛红。
十几年前,因为一封书信他跋山涉水千里从湿热的会稽赶到干冷的幽州,当时他还很年轻,王弋更年轻,但那时王弋的表现与现在别无二致。
“会稽虞翻……”
虞翻弯腰行礼,双手几乎垂地,哀声道,“有负大王信任。”
“进去说吧。”
王弋给满宠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去查案,自己则将虞翻扶起来,将其领入书房,荀彧也在他的示意下跟了进去。
三人落座,王弋命吕邪布好茶水,抬头问虞翻:“仲翔啊,你此来所为何事?若是来为那些反贼求情,便不要开口了。”
“臣特来请罪。”
“你何罪之有啊?”
“臣……意图谋反……”
“你不会……”
王弋面色复杂,叹息道,“至少不应该这么做。
我对你不好吗?是不够信任?亦或是不重视你的才能?”
“都不是。”
虞翻抬起头,满脸严肃道,“殿下,您看得太远了,远到令我等恐惧。”
“目光不短浅也是孤的错吗?”
“不。
您若在平定天下时目光长远,乃是令我等骄傲之事,可是您布的政令也长远,我等便怕了。”
“怕什么?你在怕什么?你们在怕什么!”
王弋闻言愤怒地拍打着桌案,吼道,“当初我等立下了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的豪言,孤在做,你们也在做,我等为了志向不顾生死,不辞辛劳,你却因为怕孤而背叛?还是说你觉得孤给你们的好处少了?”
“不少。
不知不少,殿下您的慷慨令我等汗颜。”
面对王弋的怒火,虞翻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平静地说,“但是您知道除了河北以外,其他的地方是哪般模样吗?
殿下,此次罪臣以为计划得极为周详,外有刘表联合其他诸侯,内有罪臣以为内应,应当万无一失。
可是我们还是失败了。
您的强大,真的令人恐惧。
您恐怕不知道其他诸侯为何会联合,为何会找上臣吧?
因为这天下只有河北的百姓,只有您治下的百姓在安居乐业,其他的地方都陷入了水深火热。
不止是百姓,乡绅、豪族、士族、甚至是各路诸侯无一幸免,天灾、兵祸层出不穷。
他们已经没办法了,若不设立一个共同的目标,人心就散了。”
“那你不是更应该站在我身边吗?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殿下您还不明白吗?”
虞翻忽然坐到在地,一边拍打着地面,一边哭嚎道,“您赢的不是诸侯啊……您赢的不是诸侯啊!”
赢的不是诸侯……
多么可笑的一句话。
六国归秦,天下一统,始皇帝赢了诸侯。
驰骋塞外,封狼居胥,汉武帝赢了匈奴。
两位皇帝一位终结了华夏千年纷乱的局面,另一位确立了华夏是世界中心的地位,他们二人都战胜了令人恐惧的强敌,但他们却输给了虞翻。
或者说……没能战胜虞翻的阶级。
“殿下,您看得太远了。”
哭了许久,虞翻擦干泪水,叹息道,“您的目光飞出皇城,越过山河,进入了百姓居住的村落。
百姓本是不应该知道您的,但河北的每一个百姓都对您感恩戴德,对您制定的政策了如指掌,知道您时刻都在想着他们。
您说,我等能不害怕吗?”
“哼。
心念百姓还错了?你是不是觉得高居庙堂之上,受你们一封封奏疏摆布的人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是不是只有关注你们提出的问题才能被你们认可?”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殿下,您已将千百年形成的规则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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