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穿透力,直刺人心,“看那树!看那叶子!”
他枯槁的手指再次指向古樟。众人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靠近树干的一根粗壮枝桠上,几片本该鲜亮浓绿的叶子,竟透出一种不祥的枯黄卷曲之态,在周遭蓬勃的绿意中显得格外刺目。
“煞气侵染,灵根示警!破军……已至!就在……”老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尖锐,目光却越过了人群,投向北方,投向那遥远不可见的帝京方向,“就在……啊——!”
后面的话语被一声短促的痛呼打断。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臭泥巴,精准地砸在老道的后脑勺上,黏糊糊地糊了他一脖子。
“滚出去!疯子!”
“把他轰走!别让他在这里放瘟!”
哄闹和驱赶声瞬间爆发,淹没了老道最后那半句未尽的警示。他被推搡着,踉跄后退,污秽的脸上分不清是泥水还是别的什么。那双燃烧的眼睛最后深深地、绝望地看了一眼那棵沉默的巨樟,以及那几片卷曲的枯叶,随即被汹涌的厌恶和恐惧彻底吞没。他像一截朽木,被愤怒的村人推搡着,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通往村外泥泞小路的雨雾深处。
巨樟无言,唯有风声呜咽。
“破军入世?就在朕的江南?!”
低沉压抑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如同闷雷滚过狭窄的峡谷。青国皇帝萧彻,年号景元,此刻并未身着龙袍,仅着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于巨大的山河舆图前。烛火跳动,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一双深潭般的眼眸死死钉在舆图上“江南行省”的位置,仿佛要将那块丝帛烧穿。那声音里听不出多少雷霆震怒,只有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重量,沉沉压在侍立两旁的内侍和角落阴影里那位一身暗青劲装、气息收敛如磐石的男子心口。
“是。”阴影中的男子,大内密卫---神捕刘老五,声音平板无波,像一块投入深井的石头,“消息源自龙山县,龙山乡,千年樟树村。口出狂言者,确系一道人,形貌落魄疯癫,于村口千年古樟下嘶喊,惊动乡民。目击者众。”
“目击者……众?”景元帝缓缓转过身,烛光终于照亮了他整张脸。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阴沉。他踱到御案前,指尖拂过案上一份墨迹淋漓的奏报,那正是江南行省加急密送入京的。
“陛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出列,正是当朝太傅王衍,“乡野愚夫,妄谈天象,自古有之。不过是一疯癫之人呓语,何须……”
“何须?”景元帝猛地截断王衍的话,目光如冰锥般刺向他,“太傅!‘破军入世,天下将乱’!这八个字,是乡野愚夫能编出来的?”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架上的紫毫笔簌簌抖动,“破军主杀伐,主颠覆!这八个字传到边军耳中,传到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耳中,传到北境乱军的耳朵里,会是什么?是燎原的火星!”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显森寒:“江南!富庶之地,漕运命脉!若人心浮动,谣言四起,后果是什么?是米价飞腾,是商路断绝,是流民遍地!这八个字,比十万大军叩关,更让朕寝食难安!”
御书房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王太傅张了张嘴,终是颓然垂下头,不敢再言。角落里刘老五的身影,似乎也融入了更深的暗影里。
景元帝的目光重新投向刘老五,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冰凌坠地:“老五。”
“臣在。”阴影中的磐石微微一动。
“即刻遣你麾下‘黑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