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备最快的马!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要出天大的事了!”
京城,皇城根下。一处闹中取静的老茶室雅间内,却弥漫着与窗外喧嚣格格不入的凝重。紫砂壶嘴袅袅升腾着白气,碧螺春的清雅香气也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压力。
桌对面,坐着当朝神捕,名震天下的刘老五。他面容清癯,眼神沉静如古井深潭,看不出半分波澜,唯有那身浆洗得发白的藏青官服和腰间那柄毫不起眼的鲨鱼皮鞘短刀,隐隐透着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锐气。
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续了杯茶,指尖平稳,滴水不漏。
“小易,”刘老五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看看这个。”
他将桌上那份刚刚由六百里加急送达、血迹已干涸成深褐色的密报,轻轻推到了桌子的另一侧。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李易。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形尚未完全长开,显得有些单薄。
一张脸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此刻正紧紧盯着那份沾染着边关风沙与鲜血的密报,眼神里既有年轻人初窥大案的紧张,也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专注。
“是,刘头儿。”李易深吸一口气,双手恭敬地捧起那份沉甸甸的铜管。入手冰凉刺骨,那股混杂着铁锈与尘土的血腥气仿佛能透过铜壁钻入鼻腔,让他胃里微微翻腾。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旋开铜盖,抽出里面卷得极紧的薄绢。
薄绢被血浸染了大半,字迹模糊而扭曲,显然是仓促甚至濒死之际所书。
李易凑近油灯,眉头紧锁,逐字逐句艰难地辨认着:“……黑鸦急报……青国历十月廿九……于铁门关外三十里……鹰嘴崖……目测……英列……大型战船……集结……数量不明……意图……难测……似有异动……烟囱黑烟蔽日……疑有蒸汽铁甲舰混入……蒲甘方向……亦有异响……似……炮声……”
雅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灯芯燃烧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刘老五端起茶杯,啜饮着,目光却如无形的探针,落在李易脸上,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时间一点点流逝。李易的指尖划过那被血浸透的“烟囱黑烟蔽日”几个字,又反复在“蒲甘方向……亦有异响……似炮声……”处摩挲。
他眉头越拧越紧,嘴唇紧抿着,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绢布上的墨迹,仿佛要穿透那薄薄的织物,看清数千里之外的真实景象。
风沙、硝烟、濒死的密探、庞大的钢铁怪物……无数碎片在他脑中激烈地碰撞、旋转。
突然,他的指尖停在描述英列战船队列形态的一句模糊字迹上——“……船帆……影斜……逆光……”
影斜?逆光?
李易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骤然照亮了他的脑海!
“不对!”李易猛地抬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打破了死寂,“刘头儿!这战报……有诈!或者说,这看到的,不是全部!”
刘老五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哦?何出此言?”
李易将染血的薄绢在桌上小心摊开,指尖重重地点在那几个关键的字眼上:“您看,‘船帆影斜’!黑鸦大人观察时,是在鹰嘴崖,时间是十月廿九,按西境节气,此时日头偏南!若英列战船真如密报所言,在我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