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告诉她哥。
从医院出来,我胸中却始终没透出一口气。敏敏小小年纪,正是活泼好动,对一切都好奇,都抱有尝试之心的时候,收到如此医嘱,对她的人生到底意味着什么?剥夺生命和剥夺尝试的可能性、剥夺希望,哪一个更残酷?哥哥的求学之路和敏敏的求医之路哪个更难走?当走不下去时,或资源出现竞争时,她爸妈会选择放弃哪一个?
回家与妈妈谈及敏敏,妈妈叹息一声后告诫我少操别人家的闲心。我与她谈及几个月后填志愿和将来的去处,说想选支援西部建设或支教相关的专业,毕业后去西部。妈妈严厉地告诫我不要头脑发热干傻事。她说他们也曾年轻过,也曾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到国家最需要的地方去,结果有人去了一段时间还是回城了,一切从头开始,与没去的人相比错过好多机会,还有人一辈子留在那里,成了最底层的农民。她说我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化的想法都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是没接触过社会的幼稚,她说那些宣传口号说出来都是哄人的,别信,志愿的事要我仔细想清楚,要为自己将来的好生活打算。
妈妈一番话让我愕然,也引起了我认真的思考。从小到大,我们一直接受的教育是在家要做听话的好孩子,在学校要争当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积极分子、五讲四美三热爱的优秀学生,要为了集体的事业和利益奉献牺牲自己,要追求真、善、美。可实际上,学校大刀阔斧删减体音美课程,使仅存为数不多的劳技课和大扫除也被学生眼中看作了放假;不少人当班干部、学生干部是为了面子、权力和获取更多的资源;为了获取更好学校的入学资格,所有应考家庭动用一切资源各显神通,提高应考生入学分数;就算在最简单的穿衣打扮上,也要普通、平常、“泯然众人”才能不被人指指点点,否则一定会被扣上不爱学习、不三不四、作妖之类的大帽子。
我们总是说一套,做一套。一套应付别人,一套自己信奉。可在建立自己信奉的标准和原则之前,该如何确定我应该信什么?妈妈说那些一贯宣传的大话别信,那我该信什么?信私下流行的潜规则么?可父母是我最亲近的人,肯定不会骗我对我不利,他们的话我也不信么?
2001年2月28日……星期三……晴
月考和联考二合一了,很好,老师少出一套卷子,我们也少考一次。但这样的好事却丝毫没让我心情好一点。各种烦,考后对答案感觉错了一堆,教室里乱哄哄的,“斗地主”的人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过分也没人管。
2001年3月3日……星期六……晴
考试过程中的感想已经不想再说了,因为结果已经出来了。全班名次变化很大,袁英考了第一,乐为第八,陈舟十二,曹婉与我并列,艺婷也排在了三十多,还有很多以前名不见经传的人也都考到了很好的名次。刚拿到成绩单时,一个形象贴切但不该用的词显现在脑海里——沉渣泛起。这想法自私而卑劣,但我却无法掩饰这心里的第一反应。我的名次虽未差到无颜见江东父老,但也足以警示自己了。我的将来就靠这种成绩去与人竞争吗?
陶然这次没有语文成绩,差一门,总分排名自然没有意义。不知他为什么没有语文分数,是没考?考卷遗失?还是被抓卷了?总有各种意外,我不放心,也不能多问。
除去月考总排名,联考的科目在全市的排名也能说明些问题。蒋丽琴这次也没考好,碰见我没说两句便哭,我只好宽慰她也安慰自己:“一场考试而已,不必太在意,下次会好的。”话都会说,在心里却起不了多大作用。内心的情绪只能靠时间和自己去平复。
下午乐为和艺婷来叫我去滑冰,我没去。他们可以乐,我却不可以。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拉二胡,《二泉映月》和《江河水》凄凉的旋律、揉弦的颤音听得直想哭。我让二胡代替我哭泣,直到精疲力竭忘记一切。
2001年3月6日……星期二……雨
收到春生的来信。他果不枉“酸生”之名,一如既往地在信中在之乎者也之余,随意抛洒着诸如“我们是碧空的风筝、浩海的帆,在皓月繁星下,孑孓独行”之类的句子。这次他有件“急事”委托我,只是在他耍宝式地以“云台山”命名行动代号时,我又觉得这事并没有他说的那么急了。
春生说他们学校的音乐老师建议他报播音主持相关的专业,由于他们学校此前无此报考先例,他便只能通过个人途径四处搜寻相关情况。他在校图书馆借了本主持人社交技巧的书,看后甚是欣喜,有感“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