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目光精准地锁在麴云凰藏身的树梢,"
树上的朋友,下来喝杯茶?"
麴云凰暗叫不好,脚尖点着树枝跃下,柳叶刀划出半轮银月。
魏管家的九环刀迎上来,刀环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枝头的乌鸦。
她这才现,粮仓周围竟埋伏了二十多个带刀护卫——刘相这是要瓮中捉鳖。
"
云凰!
"
熟悉的声音混着破空的暗器。
牛俊逸从粮仓另一侧的草垛后掠出,手中的飞蝗石精准打在护卫的腕间。
他腰间别着吕书生常带的竹节算盘,珠串上还沾着墨汁,显然是刚从书斋赶过来。
"
左边三个使棍的下盘不稳。
"
牛俊逸旋身避开一刀,反手将算盘砸向对方面门,"
右边拿朴刀的臂力大,你引他往粮堆上走。
"
麴云凰心里一暖——这是他们初遇时的默契。
她虚晃一刀,诱得朴刀手追来,脚尖在粮堆上一点,整个人借力翻起,柳叶刀精准挑断对方的刀绳。
牛俊逸趁机从后方制住那人,算盘珠子"
噼里啪啦"
砸在护卫的膝盖上,竟比刀枪更疼。
二十余人的护卫队在两人配合下渐渐溃败。
魏管家见势不妙,转身要往粮仓里钻,却被麴云凰一刀挑飞了腰间的钥匙串。
"
找账本!
"
她冲牛俊逸喊了一声,自己提刀拦住魏管家的退路。
牛俊逸踢开地上的麻袋,在最里面的粮堆下摸到个铁盒。
他用算盘珠撬开锁扣,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账本——每一页都记着刘相往军粮里掺沙的数目,还有边关守将的催粮急报,上面的朱批赫然是"
粮已,勿扰"
。
"
拿到了!
"
牛俊逸举着账本冲她笑,月光落在他眼尾的小痣上,像点了颗星子。
麴云凰心头的坚冰"
咔嚓"
裂开一道缝。
她反手格开魏管家的刀,刀刃压在对方脖颈上:"
刘相让你来毁证据?
可惜晚了。
"
魏管家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来:"
你以为拿到账本就能扳倒相爷?
今日午时,有人往宫里递了密折——"
他凑到麴云凰耳边,声音像毒蛇吐信,"
说你勾结江湖逆党,要在京城制造饥荒。
当今圣上最恨的就是乱民,你猜他会信谁?"
麴云凰的刀尖微微颤。
她想起三日前在茶楼听到的闲言碎语,说有个穿玄色团龙纹锦袍的公子在打听她的行踪;想起牛俊逸曾说"
京城的水,深到能淹了金銮殿"
。
原来刘相背后,还有更狠的后手。
"
走!
"
牛俊逸拽住她的手腕,"
吕书生在染坊备了马车,先离开北城——"
"
牛俊逸!
"
麴云凰转身攥住他衣襟,眼尾的红痣像要烧起来,"
你说过这京城的水再深,我们也能趟过去。
现在你还信我么?"
牛俊逸望着她红的眼尾,伸手替她擦掉脸颊上的血渍:"
我信。
"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从你在破庙替我挡那刀时,就信了。
"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麴云凰握着账本的手紧了紧。
她知道,魏管家的话不是虚张声势。
可当牛俊逸的体温透过衣襟传来时,她忽然觉得,就算这潭水真能淹了金銮殿,只要他们背靠背站着,总能溅起些浪花。
毕竟她是麴云凰,是要掀翻这浊世的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