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更鼓停了可鬼还在走(2 / 3)

。”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钉,“幽冥阁残部七成是旧日同袍,他们曾为麴家军效命,却被朝廷诬为叛逆,被迫投敌。

他们不怕死,怕的是死后无名,怕的是魂归无处。”

他顿了顿,”

牛俊逸点头:“流言如风,可卷千军。

你去,但记住,只传一句:‘风脊有灵,亡者点卯,生者当归。

’”

韩烈颔。

就在此时,麴云凰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哨,古旧斑驳,哨身刻着极细的凤纹——那是她幼时与韩烈在军营后山埋下的信物,约定若有一日家人重聚,便吹此哨。

“拿着。”

她递过去。

韩烈怔住。

“吹响它,不代表求援。”

她目光如炬,“代表——家人归来。”

韩烈久久未语,最终接过铜哨,紧紧攥入掌心,仿佛握住了迟来二十年的救赎。

“这一回,”

他低声道,声音沙哑如裂帛,“我不再逃。”

帐外,雪落无声。

而风脊岭深处,残雾未散,仿佛昨夜的亡魂仍在徘徊。

子时将至。

更鼓未响,可人心已颤。

某一刻,山风骤停,万籁俱寂。

紧接着——

远处山谷,一声低沉鼓响,撕裂寒夜。

第一声,如刀破帛。

“赵四海!”

子时三刻,山谷更鼓再响。

第一声“赵四海!”

如裂地惊雷,自风脊岭断崖深处滚滚而来,穿透雪雾,震得敌营帐幔簌簌抖动。

巡夜哨兵手中长矛一颤,几乎脱手落地。

那声音不似活人所,低沉、沙哑,仿佛从黄泉之下爬出,一字一句,凿进骨髓。

“谁……谁在点名?”

一名守卒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

他记得赵四海——去年冬战死在北坡,尸体被狼啃得只剩半条腿,埋都没埋。

可那名字,真真切切,响在耳边。

第二声紧随而至:“孙五郎!”

刹那间,北坡崖底红雾翻涌,如血潮般自岩缝中弥漫而出,裹着刺鼻的硫磺与腐草气息,迅笼罩哨塔外围。

守军惊叫四散,有人拔刀乱砍,有人跪地磕头,更有甚者抱着头蜷缩在地,哭喊着“亡魂索命”

“不是幻术!

不是幻术!”

一名老兵嘶吼,“孙五郎是我同乡,他死时嘴里还含着半块馍馍,这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鬼……鬼怎么晓得?”

红雾未散,第三声更鼓突起——

“韩——”

一个字,拖得极长,像是呼唤,又像叹息。

可就在“烈”

字将出口之际,戛然而止。

仿佛那执鼓之手被人猛然掐住咽喉,声音硬生生卡死在风里。

万籁俱寂。

连风都停了。

雪也不落了。

天地间只剩一片死寂,压得人耳膜欲裂。

忽然,一名守将瞪着血红双眼,猛地抽出佩剑,狂笑不止:“他点我名字了!

我听见了!

我没死啊!

我没死啊!

!”

笑声未绝,剑光一闪,血溅三尺。

他扑倒在地,手中还死死攥着那枚刻有“韩”

字的旧军牌——那是他兄长战死后,他偷偷从尸堆里扒回来的遗物。

恐慌如瘟疫,顺着夜风疯长。

哨塔接连熄灯,岗哨无人接替。

有人疯跑出营,有人抱头蜷缩,更有整队士兵弃械而逃,口中喃喃:“风脊有灵,亡者点卯……我们不该来……不该来……”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敌营西侧粮仓区。

韩烈伏身于雪中,呼吸轻如游丝。

他目光扫过四周,确认无人后,迅掀开一口空瓮的盖子,将那枚斑驳铜哨悄然藏入其中。

指尖触到哨身凤纹时,心头猛地一颤——那是他年少时亲手刻下的,为的是等云凰姐姐打赢一场大仗后,能一起在后山桃树下吃糖糕。

他闭了闭眼,抬手吹响。

三短一长,清越悠远,如童年月下蝉鸣,穿透层层迷雾。

远处了望台上,一名老卒猛然抬头,浑身剧震,手中火把“啪”

地落地。

他嘴唇哆嗦,眼眶瞬间通红:“……韩少爷?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