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在眸底翻涌。
忽然,她仰天一笑,笑声凄厉如夜枭啼血:“好啊……好一个‘心里有钟’!”
她抬手,缓缓解开髻,青丝垂落间,露出后颈一道蜿蜒疤痕,深褐色,像一条死去的蛇。
“你以为我是操控者?”
她喃喃,声音竟带上一丝疲惫,“我也是第一个被‘听’的人……先帝用‘御聆芯’监视我一举一动,梦话、心跳、眼泪的频率,全都记录在案。
我不用它控制别人,我就活不下去。”
她说完,竟自行走向殿外等候的囚车,脚步平稳,再无回头。
皇帝欲起身阻拦,却被麴云凰轻轻摇头制止。
她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低声道:“让她走。
从此以后,谁都不该再替别人做梦。”
数日后,长安街心立起一座默证墙,无字,无名,唯七十三口铜钟悬于其上,静默如誓。
某个无月之夜,韩烈策马疾驰至城楼,只见两道身影并肩而立,迎风眺望万家灯火。
风起时,麴云凰耳畔一枚小小银铃轻颤,清音微漾,似回应着远方某处未曾熄灭的心跳。
而在慈宁宫深处,三日清点旧物的烛火未熄,内侍们陆续抬出数十口紫檀箱笼,尘封已久。
打开时,除佛经香炉外,竟另有七具尺许高的小型铜人,通体刻满音波密纹,悄然静卧其中——铜人心脏位置,藏着细如丝的微型共鸣管,至今未曾锈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