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修设备厂那边炸锅了!
老周师傅把进口检测仪砸了,说这破机器根本测不准货车底盘数据,还敢要咱们三倍价钱!”
老周是霍父生前的徒弟,一手汽修手艺在当地响当当,也是沈静文筹备汽修设备厂时特意请来的技术骨干。
霍宁川的话简直是让沈静文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好好的,怎么又闹起来了!
车刚拐进厂区,就听见车间里的争吵声。
几个年轻技工围着一台印着“德国制造”
的检测仪犯愁,老周则蹲在铁屑堆旁抽烟,满是油污的手攥着扳手抖:
“昨天给运输队修货车,这机器说底盘没问题,结果车开出去没十里就断了轴!
要不是司机反应快,命都没了!”
“这不是要人命嘛!”
运输队是菌菇厂的老合作伙伴,货车常年拉着香菇跑高,底盘安全半点马虎不得。
沈静文蹲下来摸了摸检测仪的探头,指尖沾了层薄薄的灰尘:“这机器是不是没校准?”
老周猛地把烟蒂摁在铁桶上:“校准了八遍!
人家德国工程师说了,是咱们的货车‘太老旧’,配不上他们的精密仪器!”
这话像针戳在沈静文心上。
让她想起前阵子去纺织厂考察,车间里的进口络筒机动辄几十万,坏了要等半个月才能盼来外国技术员,维修费能抵普通工人半年工资。
更让她窝火的是,上周去农机站办事,亲眼见着站长捧着进口检测仪的说明书哭——全是德文,连个配件图都没有。
“静文姐,要不咱们还是从德国再进台新的?”
年轻技工小声提议,“运输队那边催得紧,再出岔子咱们厂的名声就毁了。”
老周猛地站起来,铁屑跟着簌簌往下掉:“进什么进!”
“当年咱们造拖拉机配件的时候,哪样不是从铁屑堆里琢磨出来的?我就不信少了外国人的机器,咱们还修不了车了!”
这话让沈静文突然想起沈母用草木灰救菌包的事。
老祖宗的智慧能盘活有机农业,难道就破不了进口设备这盘死棋?
她当即拍板:“不进新机器!
咱们自己改!”
话音一落,不等整个车间的工人从震惊中回神,从包里掏出大哥大就给设计公司打电话。
“让静秋带技术组过来,把老周师傅的底盘检测经验全录下来,做个数据模型!”
“咱们就按照这个设计个机器!”
“不是说咱们机器太旧,不配用他们的检测仪?那咱还真就不用了!”
沈静文的话,让整个车间的人心情激荡!
就是!
干嘛非得用他们的东西!
死贵还不管用!
维修厂的事暂时解决,沈静文到家时,沈母正帮霍母择菜。
听说汽修设备厂的事,等沈静文一进门,就往沈静文兜里塞了个布包:
“这里面是你爹当年修柴油机的图纸,还有你哥那会自己开维修铺子的时候的一些笔记,那外国机器是死的,咱们手底下的‘感觉’是活的。”
布包上还留着机油味,展开图纸,上面用红笔标注的“底盘受力点测算公式”
墨迹都脆了。
沈静秋带着设计团队赶来时,老周正在车间里演示检测手法——他闭着眼睛摸过货车底盘,仅凭手指触感就能说出钢板磨损程度,误差不过一毫米。
“这就是最珍贵的数据!”
沈静秋把平板电脑架在机床旁,“咱们用软件把老周师傅的‘手感’转换成精准测算法,再给检测仪加个国产传感器,保准比德国机器灵!”
可难题很快来了:传感器的核心芯片依赖进口,供应商听说他们要改进口设备,直接断了货,还放话说“华国人根本造不出能匹配的芯片”
。
霍芳气得直拍桌子,吓得沈鸿良赶紧将人按住,一个孕妇就不要这么生气了。
反而安慰妹妹,“静文,我倒是认识几个倒腾旧芯片的,咱们可以把旧的、坏的找回来先研究着!”
“这快老二熟啊!”
沈母一拍大腿说道。
“他说他们厂不是有那什么?”
“嗨!
反正就是经常要研究那些个什么电路板的额数据!”
沈母想到二儿子从前写信回来抱怨过,当即给儿子女儿出主意。
沈静文听到这里眼都亮了:她们上月不是刚到了一个带压力传感器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