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个数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烙在他的脑子里。
他甚至不知道敌人有多少。
城里那些刁滑的守军,像一群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你只能听见他们啃噬你血肉的声音,却永远抓不住他们的影子。
巷战。
多么陌生的词。
他的兵法韬略里,只有铁骑对冲,军阵绞杀。
何曾有过这种把整座城都变成一个巨大陷阱的打法?
“陛下。”亲卫统领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不敢喘气的卑微:“西城墙根的弟兄们……又折了三百。还是没摸到人,只听见一阵怪响,人就没了。”
萧逸尘没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沙盘上。
他握着千里镜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一寸寸泛白。
帐内的空气,沉闷得像凝固的铅块。
帐帘被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掀开,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板垣五郎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他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朝和武士服,与这充满了汗味、血腥味和肃杀之气的帅帐格格不入。
他甚至没有朝沙盘看一眼,只是低头,用唇吹了吹杯中浮起的茶叶。
“萧君,太过焦虑了。”他开口,汉语说得字正腔圆,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教导般的口吻:“你们中原的兵法,总是充满了太多不必要的猜忌。在我看来,这不过是守城庸才的黔驴之技。”
他将茶杯放在案几上,白瓷与粗糙的木案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一支军心涣散的败军,能守住一座空城,已经是奇迹。他们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掩盖内心的恐惧罢了。”
板垣五郎的视线,终于落在了萧逸尘的脸上,那眼神,是狮子看着绵羊的傲慢:“再填一万人进去。任何坚固的壁垒,在绝对的数量面前,都会被冲垮。”
萧逸尘的牙关,死死咬合。
再填一万人。他说得如此轻巧,仿佛那不是一万条活生生的性命,只是一万根可以随意丢进火塘的柴禾。
就在他准备咽下这口屈辱,下达那道他自己都觉得愚蠢的命令时,帐帘再一次被猛地掀开。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满身尘土,半边铠甲都浸透了血,像是刚从地狱里逃出来。
他甚至不敢看板垣五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萧逸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陛……陛下!”
斥候的胸膛剧烈起伏,嘴里带着一股血腥气。
“七芒山……我们的粮道……被截了!”
帐内,瞬间落针可闻。
板垣五郎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萧逸尘缓缓转过身,他脸上的血色,在一点一点褪去。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