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可要紧,不若咱们去瞧瞧。”
惜春眨眨眼不知如何作答,邢岫烟就道:“想是女儿家的事儿,也不用去瞧。”
邢岫烟误以为探春月事来了,算年纪探春眼看十一,正是天癸初至之事。湘云小一些还不大懂,黛玉却是知晓的,当下扯了湘云道:“云丫头不用多问,早晚你自个儿也有这么一日。”
湘云愈发纳罕,正待与黛玉吵嚷,便有丫鬟翠缕凑过来附耳说了两句。湘云这才恍然,瘪着嘴不言语了。
正待此时,便有莺儿噔噔噔与入画一道儿上得楼来。
大丫鬟司棋纳罕道:“我们姑娘房不大,你们不在下头踢毽子,怎地也跑了上来”
莺儿欲言又止,与众人厮见一番,紧忙凑到宝姐姐耳边嘀咕了几句。宝钗听闻顿时变了脸色,虽强自镇定了,可难免心下慌乱。
那营生竟出了差池!自个儿家那三万两也就罢了,陈斯远可是问大嫂子李纨借了四万银钱呢,这若是还不上……是了,还有百草堂呢!
宝姐姐心下稍安,想着百草堂每月都能给陈斯远带来千两左右出息,李纨那四万两银子,有个三五年也就还上了。宝姐姐如今只挂心陈斯远遭了打击,再从此一蹶不振。
因心慌意乱,这落子难免失了分寸,不片刻棋差一招,竟被迎春吃了一条大龙。
宝姐姐观量一眼,干脆投子认负,笑道:“还是二姐姐棋高一招,我输了。”
迎春只推说‘侥幸’,虽瞧出来宝姐姐神思不属,却也不曾揭破。
当下宝姐姐起身道:“这会子正有些困倦,我便不多留了,来日姊妹们也来我那小院儿耍顽。”
众人纷纷应下,宝姐姐走了两步,忽而停步看向邢岫烟,说道:“邢姐姐,你上回托我寻的那物件儿找到了。”
邢岫烟也是个聪慧的,见此顿时知晓必是宝钗有话儿与自个儿说,便起身笑着道:“果然寻见了那我也少陪了。”
当下宝钗、邢岫烟、莺儿、篆儿几个一道儿下了楼。
甫一出了穿堂,宝姐姐见四下无人,这才与邢岫烟道:“远大哥那营生出了差池——”当下便将莺儿扫听来的说了一通。
邢岫烟心下略略错愕,便听宝姐姐又道:“这会子说不得他便要心灰意懒,邢姐姐是他表姐……不若帮着多劝劝。”
邢岫烟颔首道:“合该如此,那宝姐姐先去,我回去拾掇了便去。”
宝钗应下,领了莺儿往大观园而去。
待其身形匆匆进了大观园,邢岫烟这才笑着摇头。
篆儿在一旁问道:“姐姐,你为何不急着去”
邢岫烟就笑道:“表弟这般周全的人,便是果然出了差池,又岂会一日间便传得四下皆知那胶乳营生如何我所知不多,不过就算是方子失窃,那每年五十万斤的胶乳还在表弟手中,区别不过是多赚、少赚罢了,哪里会心灰意懒”
篆儿思量半晌,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远大爷不过少赚些银钱罢了,定不会亏了去——还是姐姐想的分明。”顿了顿,又蹙眉道:“古怪,宝姑娘怎地这般急切”
见邢岫烟面上似笑非笑,篆儿又恍然道:“原来——”
“自个儿知道就得了,你若敢胡乱传出去,我立时便将你赶出去。”
篆儿骇得顿时捂了嘴,瓮声瓮气道:“我才不会往外说呢。”
心下却不由得赞叹,远大爷果然是非常人物,姑太太前脚儿刚撮合二姑娘与其,后脚儿这位又与宝姑娘不清不楚的……这般人物,来日也不知娶了哪家姑娘做正室。
却说宝姐姐一径进得大观园里,这会子心下虽急切,却也知这般贸贸然寻上门只怕不妥。因是略略驻足,便吩咐莺儿道:“老掌柜昨儿送了些瑶柱来,香菱最爱吃此物,你去取了一包来。”
莺儿应下,赶忙回东北上小院儿取了一包瑶柱,这才随着宝钗往后头而来。
此时临近未时,贾兰随着其读了一个时辰的书,这会子业已走了,陈斯远便在书房中写书。院儿中芸香一声招呼,红玉、香菱紧忙迎了出去。
陈斯远也撂下笔墨,面上噙了笑意,款步到得门前,便瞧见宝姐姐虽面上娴静与香菱说着话儿,目光却担忧地看向自个儿。
“……记着你最爱此物,刚好昨儿个老掌柜送了些,我便包了一包。你若吃没了,只管来寻我。”
香菱欢喜道:“多谢宝姑娘。”
宝钗笑着摇头,这才与陈斯远彼此见礼。她今儿个一身浅紫菊刺绣镶边粉色对襟褙子,内衬淡黄抹胸,下着粉色马面裙,瞧着一如既往般淡雅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