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
邢甄氏顿时昂首挺胸,只觉女婿都是进士了,哪里还能腿儿著回去当下舍了三钱银子,乘了马车往东太平巷迴转。
不提邢甄氏归家后如何与邢岫烟分说的,却说陈斯远过得穿堂兜转到前头,过抱厦进得荣庆堂里。
这会子贾赦、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李紈等齐至,大丫鬟琥珀通稟一声儿,便引著陈斯远入得內中。
陈斯远脸上笑意不变,恭恭敬敬朝著贾母等见过礼,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贾母笑容极盛,赞道:“好好好,远哥儿快坐下说话儿。原想著你年纪小,此番下场不过应个景儿,想要高中怎么也要等到下一科。不想远哥儿竟一举中第!”
邢夫人乐不可支道:“老太太不知,这天下谁不知远哥儿的才情即便远哥儿实心文章,再不做那诗词,外头时不时也照旧有人传唱陈词呢。”
贾母乜斜邢夫人一眼,没说扫兴的话儿,便只是笑著点头应下。
大老爷贾赦抚须道:“会试虽过,二十一日尚有殿试,远哥儿断不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须知同进士不同进士,如夫人不如夫人啊。既高中杏榜,怎也要拿个二甲进士才对。”
陈斯远笑著拱手应了,目光又掠过与有荣焉的李紈,与心思杂乱的凤姐儿,赶忙目不斜视寻了贾母说过半晌,这才起身別过眾人,点过小廝庆愈,乘车先行往能仁寺新宅而去。
料想尤二姐、尤三姐定早早得了信儿,下晌还有酒宴,陈斯远便抽空与姊妹两个先行欢喜一场。
外城薛家老宅。
鞭炮声遥遥传来,薛家老宅地处城外,是以往贡院查探杏榜的僕役一来一回多拋费了小半个时辰。
刻下母女两个纷纷心不在焉,只曹氏一个劲儿的宽慰著宝釵。
“我瞧妹婿是个有运道的,即便恩科不中,来年下一科也定会高中。妹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宝姐姐噙笑应下,又嗔怪嫂子打趣之语,心下则纷乱不已。道理,宝姐姐自然都懂,可但凡事关己身,又有几人不会患得患失的心乱
宝姐姐素有青云之志,这才与陈斯远情谊相合。而今陈斯远下场大比,心下自是盼著其早登皇榜的。如此一来,十七岁的进士,便是放在前朝也是极年轻的。熬上二三十年资歷,说不得立下功勋,果然就能给宝姐姐赚个誥命来呢。
到那时,贾家、王家乃至薛家各房,谁不赞一声宝姐姐好生体面
这般患得患失中,忽听得外间吵嚷纷纷,母女两个一併抬首观量,须臾便见丫鬟鶯儿喜滋滋奔行进来。
入內潦草一福,巴巴儿道:“给太太、姑娘道喜了,远大爷荣登杏榜,高中第八十三名,不日便要入大內参加殿试呢!”
薛姨妈惊喜不已,禁不住失態道:“果真可曾瞧仔细了”
鶯儿道:“张柱儿素来仔细,断不会看错。说是反覆瞧过,远大爷就是八十三名,瞧得真真儿的呢!”
曹氏已然起身笑著道贺:“恭喜妹妹。”
宝姐姐只觉一颗心方才放进肚子里,旋即便怦然乱跳。跟著一股热流朝著四肢百骸涌动,肌体酥麻,汗毛倒竖,通体说不出的舒泰!
她面色潮红,怔了怔才慌忙给曹氏回礼,又与薛姨妈四目相对,母女两个都觉此番乃是否极泰来。陈斯远中了杏榜!即便三十年后也不过四十七,到那会子即便不登阁拜相,好歹也为一方督抚大员,宝姐姐这誥命定然是稳妥了!
薛姨妈更是为小良人欢喜不已,难得打趣了宝釵几句,旋即点了鶯儿道:“你去吩咐张柱儿,得空往陈家走一遭,请远哥儿得空来家一趟。”
话音才落,宝釵就道:“妈妈,不急的……二十一日便要殿试,过后只怕要忙乱到月底呢。”
薛姨妈这才笑道:“也是,既如此,那就等到远哥儿登科再说。”
曹氏又来打趣宝釵,宝姐姐禁受不住,红著脸儿便回了房。待曹氏也回了后头,薛姨妈左思右想,禁不住春心萌动,寻了笔墨书就信笺一封,寻了个小廝吩咐道:“去给远哥儿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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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陈斯远回了尤氏姊妹处一遭,与姊妹两个好一番庆贺。因下晌荣国府摆宴,陈斯远晌午过后便施施然迴转了荣国府。
待未时过半,荣禧堂中摆了几桌席面,屏风间隔,男左女右。待酒过三巡,那屏风就成了摆设。王夫人、邢夫人好歹装著长辈的款儿,不好为难陈斯远。
李紈、凤姐儿私底下与陈斯远有往来的,又或是迎春、黛玉这等与陈斯远有婚约的,也不好过来搅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