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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者如探春、惜春、湘云,自然就没了顾忌,於是纷纷过来敬酒。待主子们敬过,一眾大丫鬟也纷纷来敬。
陈斯远心下畅快,自是酒到杯乾。纵使人逢喜事,也架不住频频举杯。於是不及申时末,陈斯远便伏案醉死过去。
贾母出面儿好一番嗔怪眾人,这才叫了粗使婆子將陈斯远搀扶回清堂茅舍。
谁知待粗使婆子一走,香菱、晴雯两个打湿了帕子正要过来伺候,那陈斯远便双目一睁,骨碌碌爬將起来。
晴雯唬得瞪圆了双眼,愕然道:“大爷方才莫不是装醉的”
陈斯远哈哈一笑,得意道:“我若不装醉,只怕这一场喝到天明也不得罢休。莫说了,这会子头疼欲裂,快熬煮些醒酒汤来。”
晴雯掩口笑著应下,甫一出来,正撞见送信来的婆子。晴雯扭身又回来,將信笺奉上,道:“姨太太送了信笺来。”
陈斯远接过,背著香菱展信观量。许是生怕被旁人瞧见,薛姨妈信中语焉不详,看似邀陈斯远过府一敘,实则是催著与其后日相会。
陈斯远心猿意马,当即收了信笺。待晴雯端了醒酒汤来,咕咚咚牛饮一番,旋即躺倒酣睡过去。
这一觉睡至日暮时分,饶是陈斯远年轻,起身时也觉昏昏沉沉,不辨早晚。待用过一盏釅茶,陈斯远总算精神了几分。
回想起下晌离席时瞥见黛玉眉宇间隱隱的担忧,便动了往瀟湘馆一探的心思。
於是拾掇齐整,迎著晚霞便往瀟湘馆而来。不一刻过翠烟桥到得瀟湘馆前,內中几个武婢正翻著红绳。瞥见陈斯远,忙往內中通稟道:“远大爷来了!”
俄尔便有鸳鸯、紫鹃一併来迎,黛玉的乳母王嬤嬤也喜滋滋打后头出来观量。
与几人答对一番,鸳鸯就笑道:“亏得远大爷早来了一刻,不然姑娘就要歇下了呢。”
陈斯远瞥见廊廡下的浴桶,哪里不知歇下是假,林妹妹张罗著沐浴才是真。
当下便道:“那可搅扰你们姑娘了,放心,我说几句话儿便走。”
鸳鸯便道:“如此,那远大爷请入內。”
陈斯远挪步前行,隨著二人进了瀟湘馆,廊下鸚鵡又扑扇著翅膀叫嚷道:“姑爷来了,雪雁快打帘子!”
陈斯远面上莞尔,才入內中,便见林妹妹气咻咻团了个纸团去丟那鸚鵡。见了陈斯远便嗔道:“都是她们几个胡乱嚼舌,谁知便被这扁毛的学了去,怎么改也改不过来。”顿了顿,又警惕道:“你这会子怎么来了”
此时才是初夏,天气还没那般炎热,黛玉外罩水绿纱质褙子,內衬淡蓝抹胸,下衬穿了一袭白纱裙。纱质轻薄透亮,內中白玉也似的肌体若隱若现。
陈斯远一边厢放肆地打量著,一边厢隨口道:“闷睡一场,起来后忽觉心下没著没落的,便想著寻妹妹说说话儿。”
黛玉嗔怪其目光放肆,环臂遮掩著身形,口中纳罕道:“这倒是奇了,你今日才登杏榜,合该是志得意满之时,又怎会没著没落”
“我也不知。”
黛玉思量著邀陈斯远落座,又细细问询一遭,陈斯远乾脆蹙眉道:“不知为何,先前得闻捷报,心下飘飘然不知所以,只觉莫说是二甲,便是状元也探囊取物。待一觉醒来,又觉的有些不太真切。”
黛玉揶揄一笑,道:“那捷报还供著呢,你若生怕是假的,不妨移步过去瞧个仔细。”
陈斯远却正色道:“此番实属侥倖,错非妹妹临考前押中了一题,我能否中杏榜还犹未可知呢。既是侥倖得来,须得戒骄戒躁,不好再这般……飘。”顿了顿,眼看黛玉罥烟眉下一双眸子透出讚赏意味,这才道:“若我来日再飘,须得有个人泼一泼冷水。思来想去,也唯有妹妹才会如此。”
“我”黛玉笑道:“泼冷水我在行,却不知你想我如何泼”
陈斯远道:“到时妹妹便说,陈枢良,你不过是个幸进之辈,快別飘了!”
黛玉闻言忍俊不禁,笑了半晌忽而正色道:“陈枢良,快別飘了!”
说罢四目相对,又是黛玉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陈斯远瞧了个心猿意马,禁不住探手过去便擒了柔荑。
刻下几个丫鬟都在,黛玉登时臊了个大红脸,嗔怪道:“快撒开,让人瞧见了成什么样子!”
陈斯远捏了捏温凉而柔弱无骨的柔荑,这才恋恋不捨撒开,洒然起身道:“便是如此,妹妹歇息吧,我先回了。”
黛玉起身相送,目视陈斯远大步流星出了瀟湘馆,这才噙了笑迴转屋中。
雪雁不解,凑过来道:“远大爷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