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你们实在是杞人忧天。来日若用度不够了,下头自会俭省……况且再如何俭省,还能俭省到咱们身上不成?”
宝钗闻言便要驳斥了,可张张口,又生生忍了下来。她自知自个儿出言,必不得宝玉之意,因是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眼见三春打趣了宝玉一番,宝钗忽而说道:“乌家兄弟拘押了回来,那关外庄子如何处置了?”
宝玉自是听了一耳朵的,只是此事涉及陈斯远,宝玉便含混道:“我也不知,要不你们回头儿自个儿打听去?”
不料,正巧此时司棋寻了过来。悄然入得内中,听闻宝玉这话,顿时笑道:“可巧,方才我听了一耳朵,好似远大爷想了个法子,如今关外庄子都平息了,说不得年底进贡比往年还多一些呢。”
探春顿时欢喜道:“果真?不知远大哥想了个什么法子?”
司棋暗自庆幸,幸亏方才听姥姥说仔细了,不然这会子可就交代不明白了。当下便笑着将那工分制一一说将出来。
待司棋说罢,那懵懂的惜春还分辨不出好赖来,探春已然合掌赞叹道:“好,好一个工分制!如此一来,岂不是免了庄头盘剥?”
黛玉自是心下暗赞不已,奈何事涉陈斯远,她却不好开口了。
宝钗自是另一番心思,赞叹陈斯远设计精妙之余,便想着薛家也有些田庄,不若回头儿也试着施行这工分制。
迎春听闻探春说过,也笑着颔首道:“这法子巧妙,有道是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若不想人把持了庄头欺上瞒下,就合该过几年就换一回庄头。只是府中派去的却不知稼穑,反倒坏了事儿,如是方才让乌家把持了庄头几十年。
这往后推行了工分制,又有督管四下清查账目,若庄头干不好,不待咱们说什么,只怕那些庄户就要不干了。”
宝玉如今最听不得陈斯远的名字,闷声听了半晌,哪里还待得住?干脆一声不吭抽身便走。
探春瞥见宝玉走了,紧忙叫道:“宝二哥往哪里去?”
宝玉只扬了扬手,一句话也不曾回。
宝钗观量一眼,不禁掩口笑道:“三妹妹还问得出口,岂不知宝兄弟如今最听不得远大哥的名号?”
探春眨眨眼,忍不住看向黛玉。黛玉顿时羞恼道:“好你个探丫头,他要如何又与我何干?怎地又来看我?”
探春便掩口打趣道:“容儿姐姐,我往后再也不敢了,咯咯咯——”
却是上一回陈斯远为黛玉取字为容,探春甫一说出口,黛玉哪里还绷得住?又羞又恼之下,起身便来捉探春。
探春咯咯笑着求饶不迭,身子穿花蝴蝶也似四下兜转,虽年纪稍小,身子骨却比黛玉强了不少,因是黛玉扑了半晌也是徒劳,最后只得气喘吁吁叫探春‘琼儿’。
宝钗娴坐一旁,笑看她们两个打闹,尾指却悄然在手心写了个‘洛’字。许是因着众人的字她都知晓,偏生她自个儿的却无人得知,因是宝姐姐心下略略有些舒爽……盖因,那是她与陈斯远之间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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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陈斯远散学后也不急着出国子监,等一众友人齐聚了,这才四下拱手道:“过几日在下摆酒纳妾,还请诸位一道儿来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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