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也有刚入职不久的新人,涵盖了装卸工、文员、司机等不同岗位,算是个微型样本。
每点击一次“调取记录”
,他的心跳就跟着快一分,直到系统页面缓缓加载出结果,他才敢凑近屏幕,连呼吸都放轻了。
“七人……三个月内有公立医院就诊记录。”
郑建国的声音骤然变低,手指顺着屏幕上的文字滑动,“慢性肾病、肝功能异常、腰椎间盘突出……”
每念出一个诊断结果,他的指节就攥紧一分,指骨泛出青白。
这些病,别说高强度的装卸、搬运工作,就算是坐办公室都得格外注意,可康安医院的体检报告上,这些病症全成了“指标正常”
?
他猛地想起之前见过的那些装卸工——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扛着几十斤重的货箱时腰杆却挺得笔直,只是休息时总爱靠在墙角揉腰,脸色也总带着不正常的蜡黄。
当时他只当是劳累所致,现在想来,那些都是身体出的求救信号!
郑建国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体检报告的纸页被震得翻飞,“这群混蛋,为了招人干活,连员工的健康都能造假!”
怒火还没平息,郑建国就抓起桌上的笔,在员工信息表边缘重重写下“重点排查体检异常”
,又把材料整理好,快步走向王天的工位。
王天刚整理完非法集资案的证人笔录,见郑建国脸色凝重地过来,立刻站起身。
“郑队,有新现?”
“你去康安医院暗访,重点查他们的入职体检安排,还有……”
郑建国把材料递过去,指尖在“重点排查”
那几个字上顿了顿,“留意有没有外贸公司的员工去体检,尤其是装卸工。”
王天接过材料,指尖触到纸页上郑建国用力写下的字迹,心里瞬间沉甸甸的——这不仅是任务,更是要揭开可能藏着人命的黑幕。
为了不引起怀疑,王天特意翻出衣柜里那件洗得白的蓝色休闲装,领口还留着洗不掉的汗渍,又找同事借了副无度数的黑框眼镜,头也故意抓得乱糟糟的,镜子里的自己,活脱脱一个为了给员工办体检跑断腿的小公司行政。
他把微型摄像头藏在衣领内侧,又检查了一遍录音设备,才揣着材料出门。
康安医院坐落在老城区的拐角,外墙的米黄色瓷砖掉了好几块,露出里面暗沉的水泥,像脸上破了相的疤痕。
门口挂着的“健康守护,医者仁心”
红色横幅,被风吹得边角卷起,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眼。
王天深吸一口气,鼻腔里瞬间灌满消毒水和中药混合的味道,这味道让他莫名想起之前走访过的受害者——那些被非法集资骗光积蓄的老人,身上也带着类似的医院气息。
大厅里人不多,挂号窗口前的队伍只有三四个人,几个穿病号服的患者坐在长椅上,有的低头刷手机,有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倦意。
王天假装打量墙上的科室分布图,慢慢挪到导诊台,对着穿粉色护士服的导诊员挤出一个略带局促的笑容:“您好,我想咨询下入职体检的事儿,我们公司人不多,想统一安排过来做检查。”
导诊员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嗒嗒”
的声响,声音平淡得像在念商品说明书:“入职体检只在每周三下午安排,其他时间不接待。
登记下公司名称,到时候带员工过来就行。”
“只周三下午?”
王天故意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为难,“我们员工大多要跑外勤,周三下午也不一定凑得齐,就不能调整下时间吗?比如周一上午,或者周五下午?”
导诊员这才抬眼看他,眼底带着几分不耐烦,像是在看一个不懂规矩的麻烦鬼:“这是医院规定,改不了。
要做就周三来,不做你找别家。”
说完,她“啪”
地合上键盘,转过头去整理桌上的病历本,再也不看王天一眼。
王天心理“咯噔”
一下——哪有医院的体检只固定在一个下午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但他没表露出来,只是顺着导诊员的话叹了口气,装作无奈的样子:“行吧,那我回去跟老板商量下,谢谢啊。”
说完,他慢慢退出大厅,脚步却在医院侧门的小巷口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