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大家伙儿都快疯了!
都让我赶紧给您打电话!
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您!”
郑建国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他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一群饱经风霜的汉子,围着一部小小的手机屏幕,为了一条简单的银行短信而欢呼雀跃,甚至喜极而泣。
那不是一串冰冷的数字,那是孩子的学费,是老人的药费,是一个家庭重新燃起的希望。
他这么多天和王经理的周旋,那些看似无用的短信,那些在废墟前的失落与决心,那些安慰老张时自己都觉得无力的承诺……在这一刻,仿佛全部凝聚成了那“叮咚”
一声的清脆回响。
所有的付出,都有了意义。
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成就感包裹住了他。
这种感觉,比写出一篇得到领导高度赞扬的报告,比完成一个a级规划项目,要来得真实、厚重一万倍。
“郑科长……谢谢!
真的,太谢谢您了!”
老张的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鼻音,显然是激动得快哭了,“我们都知道,要不是您一直惦记着这事儿,一直帮我们催着,宏远那帮人不可能这么快吐口!
我们……我们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他嘴里笨拙地重复着“谢谢”
,那一刻,这个词汇仿佛承载了他和所有工友们最真挚、最朴素的全部情感。
电话那头,老张还在用最朴素、也最真挚的语言反复表达着感谢,那一声声“郑科长”
,像带着温度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郑建国的心上。
他听着,喉咙有些紧,但脸上却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自内心的、轻松的微笑。
那块悬在他心口好几个月的、棱角分明的顽石,在老张那句“钱到账了”
的呐喊中,轰然碎裂,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最沉重的那一大半,总算是稳稳地落了地,让他得以喘上一口长气。
他对着电话,声音依然保持着作为公职人员的平和与稳重,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船长,在风暴过后安抚着惊魂未定的船员:“收到了就好,收到了就好,我这心里也踏实了。
老张,你跟大伙儿说一下,先别光顾着高兴,都仔细核对一下银行来的短信,看看数额对不对得上。
另外,这只是补偿款,后续安置房的事情,一有消息,我还会再及时跟你们沟通。”
他的话语有条不紊,清晰冷静,仿佛刚才那个激动到站起来的人不是他。
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出镇定,给工人们一个“一切尽在掌握”
的信号,让他们彻底安心。
“哎!
哎!
我都记下了!
郑科长您想得周到!
我们都听您的!”
老张在那边连声应着。
又叮嘱了几句后,郑建国才挂断了电话。
“啪嗒”
一声轻响,通话结束。
办公室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寂静,但郑建国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刚才因他突然起立而投来几道好奇目光的同事,见他坐下,又各自埋头于工作中。
没人知道,就在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通话里,一个困扰了他数月的难题,取得了决定性的突破。
他没有立刻坐直身体,而是将整个后背都深深地、重重地靠进了那张已经有些陈旧的办公椅里。
椅子因为承受了突来的重量,出一声满足的“吱呀”
轻响。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一口气,悠长而深远,仿佛不仅仅是吐出了肺里的浊气,更是将这段时间以来积压在胸中的所有烦闷、焦虑、无力感,以及面对宏远集团时的那种挫败感,统统都一并吐了出去。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彻底松弛下来。
他感觉这段时间的奔波和惦记,总算没有白费。
那些被王经理用“正在走流程”
敷衍过去的微信,那些在深夜里辗转反侧、思考如何再次施压的时刻,那些在电话里既要给予老张希望、又不敢把话说得太满的斟酌……一幕幕,如同电影快放般在脑海中闪过。
它们不再是压力的源泉,而是变成了此刻这份巨大成就感的坚实注脚。
他甚至觉得,那些看似不痛不痒、石沉大海的催促,就像是愚公移山,每一次的敲击都微不足道,但当次数积累到一定程度,终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