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目的是为了用一个更直接、更惨烈的悲剧,来掩盖补偿款评估报告里的猫腻,顺便将张老板逼上绝路。
那时的他,感觉像是在和一个藏在暗处的、具体的敌人周旋。
但现在,当这一连串看似毫无关联的火灾报告,如同一张张鬼牌被摊开在他面前时,那种感觉完全变了。
张老板的饭店,不再是一座孤岛,而是这个“火灾群岛”
中,被点燃的第一座。
那一簇簇独立的火苗,此刻在他脑海里汇聚成了一片滔天火海。
郑建国用力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试图驱散脑中那股因震惊而带来的眩晕感。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进行最基本的逻辑推演。
如果,只是如果,这些火灾全都是人为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他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那问题就大了。
这不再是简单的经济纠纷或个别报复,这是一系列有组织、有预谋的纵火案。
罪犯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心思缜密到了极点。
他们懂得如何利用最常见的“意外”
来作为完美的伪装,懂得如何精准地控制火势,制造不大不小的麻烦,更懂得如何利用官僚系统和基层警力的办案惯性,让自己完美脱身。
这是一个,甚至是一群,藏在黑暗中,以火焰为武器的幽灵。
他们在执行着某种计划,而这个计划的目的,绝不仅仅是烧掉几家小店那么简单。
恐惧过后,一股更强烈的责任感和愤怒涌了上来。
他不能坐视不管。
“冷静,必须冷静。”
他对自己说。
他重新坐直身体,目光再次投向那张记录着火灾信息的草稿纸。
既然对方的手段是制造混乱,用无数个看似无关的点来迷惑视线,那自己要做的,就是从这片混乱中,找出那个将所有点串联起来的“线”
。
他决定,先从这些火灾的地点入手。
他拿起桌上的铅笔,在草稿纸的背面,开始凭着记忆,画一幅极其简陋的县城地图。
他将县政府大楼作为中心点,然后大致标出了城西综合市场、新开区、老城区美食街,以及李家村的方向。
他将一个个火灾生地,用红色的叉在地图上标记出来。
当最后一个叉画下时,他停住了笔。
这些地点,看似天南地北,毫无关联。
但如果……如果把它们和另一件事联系起来呢?
他的目光,缓缓地,移回到了桌上那份李家村的补偿名单上。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些被烧店铺的主人,会不会和这份名单上的人,或者说和名单所代表的那个征地项目,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他调出了城市地图,把最近生火灾的地方都标了出来。
他不再是凭记忆描画,而是对照着应急办的通报和自己记录的地址,用尺子精确定位,然后在地图上画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红色叉号。
第一个,城西综合市场三号仓库。
他找到了那个位置,笔尖落下,一个“x”
像一道伤疤,刻在了地图上。
第二个,新开区便民市。
第三个,老城区美食街“王记”
快餐店。
……
最后一个,是张老板那家已经被夷为平地的“老地方”
饭店。
当他画完最后一个标记,直起身子,后退一步,俯瞰整张地图时,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沉。
先前在草稿纸上还显得零散的点,在这张精确的地图上,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规律性。
一看,就现这些地方大多集中在两个区域:一个是建筑老旧、人口密集的旧城区;另一个,则是政府三令五申要进行升级改造的城西商业区。
这两个地方的共同点是什么?
郑建国的大脑飞运转,无数个会议的画面、一份份的文件报告在他脑海中闪回。
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拆迁与改造。
他用手指轻轻点着地图上的那片旧城区。
他记得很清楚,这里的整体搬迁改造计划,三年前就已经提出,但一直困难重重。
有的地方,是产权纠纷复杂,有的,则是因为补偿问题谈不拢,居民和商户们闹过好几次。
他又看向城西商业区,那里是未来几年展的重点,好几块地皮早已被规划为新的商业综合体。
这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