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现场。
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示威。
二十分钟后,郑建国的车停在了李家村农贸市场外。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潮湿的焦糊味,那是水与火交战后留下的独特气息。
几道警戒线将市场一角隔离开,几名警察正在做着最后的现场记录。
郑建国没有急着亮明身份上前,而是先以一个普通村干部的姿态,混入了围观的人群中。
到了市场,他不动声色地转了一圈。
火灾的地点,是市场最偏僻的西北角,紧挨着垃圾回收站。
那里原本是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堆放着各个摊贩废弃的纸箱、破损的塑料筐和几件没人要的旧桌椅。
此刻,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狼藉的黑色废墟。
被水浸透的灰烬黏糊糊地贴在地上,烧得只剩下骨架的木质货架歪斜地倒着,像一副巨大的兽骨。
现场不大,损失也看似不重,完美地符合“小意外”
的所有特征。
然而,郑建国的心却越来越沉。
这个地点选得太“好”
了——既不影响市场主体运营,又因为堆满了易燃物而极易点燃,最重要的是,它足够偏僻,不会被人注意到。
市场里的商贩和早起买菜的村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些未经修饰的、最原始的声音,正是郑建国想要听到的。
“吓死人了,半夜里就听见消防车呜哇呜哇地叫,还以为天塌下来了。”
一个卖菜的大婶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我看八成就是电线短路,”
旁边一个肉铺老板煞有介事地分析道,“那地方电线乱得跟蜘蛛网一样,堆的又都是破烂,不出事才怪!”
这番话,几乎是官方通报的民间版本,代表了大多数人最容易接受的解释。
但很快,另一种声音就钻进了郑建国的耳朵里。
“短路?”
一个干瘦的、正在抽着旱烟的老人,压低了声音嘀咕着,“骗鬼呢。
那地方的电闸我昨天下午才检查过,好好的。
我看,就是有人故意点的!”
“老刘头,你别瞎说!”
有人立刻制止他。
“我瞎说?”
老人不服气地提高了音量,“市场里谁不知道,就那个角落的摊主,老早就因为拆迁补偿款的事跟管理处闹得不可开交,嫌给的少,一直赖着不签协议。
这下好了,一把火烧了,他就有理由哭穷要高价了!”
这番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面,激起了一圈涟漪。
周围的人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郑建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没有参与讨论,只是默默地抬起头,视线开始在市场的上方搜寻。
很快,他注意到了几个悬挂在市场大棚钢梁上的半球形摄像头。
一共有三个。
一个对着市场入口,一个监控着主通道,还有一个,负责监视公平秤和管理办公室所在的区域。
他站在火灾现场的位置,在脑中模拟着那几个摄像头的视角。
他现,入口的那个太远,主通道的那个被一个卖水产的大广告牌挡住了视线,而距离最近的那个,它的镜头,恰好被一根承重的立柱和旁边一家店铺伸出的雨棚,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夹角。
火灾生的那个角落,正处于这个夹角的阴影之中——一个监控的“完美死角”
。
又是一个“巧合”
。
郑建国的心中泛起一丝冷笑。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天衣无缝的巧合。
所有的巧合,不过是另一个精心设计的必然。
他默默地记下了这些细节,打算回去再分析。
他知道,这张网,已经铺到了他的脚下。
他不能再等了,必须主动出击,从这片烧焦的废墟里,挖出那只点火的手。
带着一身清晨的寒气和挥之不去的焦糊味,郑建国回到了办公室。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泡上一杯热茶,而是直接走到墙边,从柜子里抽出一张空白的挂图纸,铺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刚才在市场里那些嘈杂的声音、混乱的画面、微妙的表情,此刻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像是一团乱麻。
他需要一种方式,来理清这团乱麻,找到那根隐藏在最深处的主线。
他拧开一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