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粮食即将成熟(3 / 3)

劳驾,来半斤香片。

"

林默摘下手套,指节在榆木柜台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掌柜从老花镜上沿瞥他一眼,转身取下蒙尘的锡罐:"

正经苏州茉莉坯子,就是窨花的次数"

他忽然噤声,看着林默摊开手心的两块鹰洋。

银元在晨光里转了个圈,稳当当停在"

壹圆"

那面。

戥子秤的铜盘叮当作响。

掌柜枯枝似的手指拨动秤砣,忽然压低声音:"

东街口粮店新到三十袋棒子面,听说要拿袁大头换。

"

他说话时,墙上的金圆券被穿堂风吹得哗啦响,面额上的"

伍佰万圆"

正在剥落。

林默把茶叶包揣进内兜,忽然听见街面骚动。

穿灰棉袍的学生抱着《大公报》狂奔:"

号外!

号外!

永定门戒严!

"

卖糖葫芦的老头赶紧把草靶子往墙根挪,山楂上的糖壳在寒风里裂开细纹。

菜市口正演着荒诞剧。

穿中山装的男人挥舞钞票嘶吼:"

先称我的!

"

粮店伙计却把木板窗砰砰往下摔。

穿阴丹士林布旗袍的女人突然扯开麻袋,黄澄澄的高粱面瀑布般泻在雪地上,人群顿时化作抢食的鸦群。

林默贴着墙根疾走,忽然在肉铺前刹住脚。

铁钩上悬着的半扇猪肉凝着血冰碴,老板正用报纸卷银元——最新版《华北日报》裹着光绪龙洋。

隔壁估衣摊的老头把法币叠成纸船,在积水潭的冰窟窿里放流。

"

您这茉莉香片,怕是搁了三年。

"

林默驻足在茶馆窗前。

里头说书人正拍到醒木:"

且说那杨贵妃马嵬坡香消玉殒"

跑堂的拎着铜壶穿梭,水汽在窗棂上结成雾凇似的冰花。

药铺门前的争吵声截断了他的思绪。

穿羊皮袄的车夫攥着药方跺脚:"

前日还八块大洋一剂,今儿就涨到二十?"

坐堂先生把算盘拨得噼啪响:"

您老看看这当归须子,关外来的货,运费都是金条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