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水尚未普及,老百姓喝水都得向水霸买。
一个妇女抱着瓦罐来买水,交了钱,帮众才用瓢从缸里舀出浑浊的水倒入罐中。
"
这水怎么这么浑?"
妇女小声嘀咕。
"
爱买不买!
"
马脸汉子瞪眼,"
就这还涨价了呢,一瓢五分!
"
林默心头火起。
他听说过,北平解放前,水霸们往水里掺泥浆是常事,有时甚至直接往护城河里取水,连煮都不煮就卖。
多少人因此得了霍乱,可老百姓没处说理去。
"
刘爷,"
老农突然跪下,"
求您宽限几天,我孙女还等着抓药"
刘翔亭一脚踹开老人:"
滚!
没钱就喝护城河的水去!
"
说话间,刘翔亭已经走到了市场中央,一个打手搬来把太师椅,他大喇喇地坐下,翘起二郎腿。
两个壮汉立刻抬着一张小桌子放在他面前,上面摆着账本和算盘。
"
你们挨个来。
"
刘翔亭掏出一根香烟,旁边立刻有人递上火。
他深吸一口,吐出个烟圈,"
先收水的,再收摊位的。
"
话音刚落,十几个推着水车的苦力被驱赶着排成一队。
这些水车夫个个面黄肌瘦,肩上搭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汗巾,水车上绑着的木桶滴滴答答漏着水。
"
张老蔫,三车水,一车两毛,六毛钱。
"
一个账房模样的人高声唱道。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汉颤巍巍地走到桌前,从怀里掏出个破布包,一层层打开,数出六毛钱放在桌上:"
刘爷,这是今天的。
"
刘翔亭眼皮都没抬,挥了挥手。
账房又喊:"
李二狗,五车水,一块钱!
"
一个年轻些的水车夫扑通跪下了:"
刘爷,今儿个只卖出三车,实在凑不出一块啊!
"
刘翔亭这才抬起眼,冷笑一声:"
凑不齐?"
他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立刻上前,一脚踹翻李二狗的水车,清水"
哗啦"
流了一地。
"
我的水!
"
李二狗扑上去想抢救,被一个打手揪住衣领,"
啪啪"
就是两个耳光,嘴角立刻见了血。
"
明天交不上,打断你的腿。
"
刘翔亭轻描淡写地说,又抽了口烟,"
下一个。
"
林默看得怒火中烧,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军管会正在收集"
四霸天"
的罪证,准备一网打尽。
他强压怒火,继续观察着。
"
住手!
"
林默终于忍不住了,大步走上前去。
市场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穿着旧军装的年轻人身上。
刘翔亭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林默:"
小子,有你什么事吗?"
"
解放军有规定,市场交易自由,不许强收保护费。
"
林默直视着刘翔亭,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刘翔亭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
我们这是清洁费,市场总得有人打扫不是?"
他指了指地上破碎的鸡蛋,"
您看,多脏啊。
"
"
清洁费?"
林默冷笑,"
那为什么打人?"
"
打人?"
刘翔亭一脸无辜,"
谁看见了?"
他环顾四周,摊贩们纷纷低头,不敢出声。
被打的李二狗蜷缩在地上,也不敢说话。
只有那个卖萝卜的老人小声嘟囔:"
明明打了"
刘翔亭的目光立刻扫过去,老人吓得一哆嗦,萝卜滚了一地。
林默弯腰帮老人捡起萝卜,然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