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 第三章 断绣西凉河(2 / 4)

可可西里1997 九重尘 3589 字 11天前

    “小离,刚毕业的那几年,我们都还很年轻,也以为理想比天大,对吧。”他望着门外的雨,眼神涣散,“当年,你为了一个去西北的机会,去那里支教了两年,最后甚至多待了一年,最后的结果呢。而我啊,则是去了湖南…”

    “2019年,我来贵州黔南采风,和啊雅在这儿认识,那时候我身边有一个女人,我很爱她,曾经。”

    “前年,由于我个人方面的很多原因,在她家里人的劝导下,我和我妻子离婚了。第二年啊雅去湖南找我,那时候的我困顿窘迫,人生低谷,她为我付出了很多,甚至最后错过了见她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有些暗淡,有懊悔,有伤心,有不甘,也有一丝中年人的麻木。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先别急。”他打断了正要开口的我。

    “我的前妻和我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追求身体上的自由,我追求精神上的自由。生活方面我们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我怕冷,她怕热,我比较宅,她喜欢外面……”

    “可是,当初我们还是爱得那么热烈,甚至一度成了彼此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习惯。”说到这里,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哎…刚结婚那会儿,我那时候满脑子的自以为是,我以为我能做到,我这一度以为我能做好…”

    “所以,我欠她很多东西。”

    他又喝了一口酒,辣得眯起眼:“哎,等人走了,才明白,有些线,一旦断了,就真的接不上了。就像这刺绣。”

    他说了很多,包括后面回来的原因。

    我打断他,“那阿雅,你就吊着人家?”

    他看着我,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他说他这辈子不会再结婚了,所以啊雅和他没有结果,他不能耽误人家。

    他的故事像一面镜子,照出我内心同样的惶恐。

    我曾经也为了某种虚妄的坚持,弄丢了最不该丢的东西。

    那一夜,我们喝光了那坛酒。

    我喝醉了,在门口路边吐了很久。下雨有点冷,这个冷意让我在醉意朦胧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可可西里的风雪夜,从学校拉着行李去车站的时候。那个老牧人将可可西里的野花塞进我手里,眼神浑浊:“离老师,肉干牦牛奶你都不要,我们实在是没什么能给你的,带点花走吧,留个念想。”

    十二点过,手机铃声划破了醉酒夜晚。

    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青海海西。

    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接起电话,那头是巨大的、熟悉的风噪声,像是把整个可可西里的荒原都搬到了听筒里。

    风声里,夹杂着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用生硬的汉语问:

    “离老师……你的故事……写到哪儿了?”

    是学生的家长,他的声音在电流和风声中显得遥远而不真实。

    “我……”我语塞,羞愧感扼住了喉咙。

    “藏羚羊……快要回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