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边角料编的,说能驱邪。
铃铛在掌心硌出红印,他忽然想起寨子里的老人们常说的话:"
苗锦是穿在身上的史书,每根线都连着祖先的魂。
"
第二日,周砚在画斋里摆了场"
苗锦故事会"
。
他搬来二十幅大画,从"
蝴蝶妈妈"
到"
百鸟衣"
,从"
鱼纹祭"
到"
枫香染"
,每幅画旁都配着自己写的注解。
头天来的人不多,可听着他讲阿依姐如何在月光下纺线,讲寨子里的老织娘临终前把纹样传给孙女,讲苗家姑娘出嫁时要穿着百鸟衣绕着枫香树转三圈——人群渐渐安静了。
"
原来这些花纹不是瞎画的。
"
有个妇人抹着眼泪,"
我家闺女去年嫁去苗疆,我还嫌她的嫁衣太花哨,如今才懂,那是她阿娘用半辈子光阴绣的祝福。
"
钱盐商又来了,这回没带家丁,只拎着两坛酒:"
周画家,我错了。
这些纹样确实不是钱能买的。
"
他指了指《蝴蝶妈妈》,"
我想跟你学,把这些故事画进我的商队旗号里,让更多人知道苗家的规矩。
"
周砚笑了。
后来,他的画斋成了汉苗商队的落脚点,苗家的织锦通过商队去了江南、去了京城,汉家的绣娘也跟着学起了苗锦的"
通经断纬"
法。
阿依姐隔两年就来趟中原,教画斋里的姑娘们挑花结本,周砚则跟着她回苗疆,把中原的工笔技法融进苗锦——如今寨子里的织机,经线上是传统的靛蓝,纬线却添了朱砂染的牡丹、石青染的竹叶。
有年春天,周砚在苗疆的老枫树下遇见阿依。
她怀里抱着个裹着苗锦的婴孩,见了他就笑:"
阿哥,我给娃取名锦汉,取苗锦与汉族相连的意思。
"
风掠过枫树,落下几片红叶。
周砚摸出怀里的银铃铛,摇出一串清响。
远处传来织机的"
咔嗒"
声,混着苗家姑娘的歌声,像一根细细的线,把两座山、两条河、两个族群的故事,轻轻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