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o章 苗锦图(2 / 2)

的边角料编的,说能驱邪。

铃铛在掌心硌出红印,他忽然想起寨子里的老人们常说的话:"

苗锦是穿在身上的史书,每根线都连着祖先的魂。

"

第二日,周砚在画斋里摆了场"

苗锦故事会"

他搬来二十幅大画,从"

蝴蝶妈妈"

到"

百鸟衣"

,从"

鱼纹祭"

到"

枫香染"

,每幅画旁都配着自己写的注解。

头天来的人不多,可听着他讲阿依姐如何在月光下纺线,讲寨子里的老织娘临终前把纹样传给孙女,讲苗家姑娘出嫁时要穿着百鸟衣绕着枫香树转三圈——人群渐渐安静了。

"

原来这些花纹不是瞎画的。

"

有个妇人抹着眼泪,"

我家闺女去年嫁去苗疆,我还嫌她的嫁衣太花哨,如今才懂,那是她阿娘用半辈子光阴绣的祝福。

"

钱盐商又来了,这回没带家丁,只拎着两坛酒:"

周画家,我错了。

这些纹样确实不是钱能买的。

"

他指了指《蝴蝶妈妈》,"

我想跟你学,把这些故事画进我的商队旗号里,让更多人知道苗家的规矩。

"

周砚笑了。

后来,他的画斋成了汉苗商队的落脚点,苗家的织锦通过商队去了江南、去了京城,汉家的绣娘也跟着学起了苗锦的"

通经断纬"

法。

阿依姐隔两年就来趟中原,教画斋里的姑娘们挑花结本,周砚则跟着她回苗疆,把中原的工笔技法融进苗锦——如今寨子里的织机,经线上是传统的靛蓝,纬线却添了朱砂染的牡丹、石青染的竹叶。

有年春天,周砚在苗疆的老枫树下遇见阿依。

她怀里抱着个裹着苗锦的婴孩,见了他就笑:"

阿哥,我给娃取名锦汉,取苗锦与汉族相连的意思。

"

风掠过枫树,落下几片红叶。

周砚摸出怀里的银铃铛,摇出一串清响。

远处传来织机的"

咔嗒"

声,混着苗家姑娘的歌声,像一根细细的线,把两座山、两条河、两个族群的故事,轻轻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