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o5章 壶中天(2 / 3)

给的避劫符,又灌了盏壶中酒。

这次他没迷糊,直奔院后。

果然有棵树,树干泛着金光,结着拳头大的果子,每颗都渗着蜜汁。

春桃正踮脚摘果子,见了阿元笑:"

小师傅可算来了,这果子最甜,我给你留了最大的。

"

阿元刚要上前,忽听树后传来琴声。

那琴声比往日更凄切,像有人在哭。

他转头,见书生坐在廊下,青衫浸透了露水,手里抚着张焦尾琴。

"

小师傅,"

书生抬头,眼眶通红,"

别吃这果子。

这树吸人阳寿,我在这儿守了十年,亲眼见三个像你这样的小娃娃,吃了果子就出不去"

"

你骗人!

"

春桃跺脚,"

这果子可甜了,我吃了三年都没事!

"

她抓过个果子要塞给阿元,阿元却看见她手腕上有道青痕,像被藤条抽的。

"

春桃,"

阿元轻声说,"

你不记得啦?上月你说想回家看爹娘,可这儿的月亮比外头圆,你就不肯走了。

"

春桃的手顿了顿,眼眶突然红了:"

我想爹娘,可这儿的糖糕太甜,琴声太好听"

她蹲下来哭,"

我也不想当一辈子的春桃啊。

"

阿元心里一疼。

他想起观里的灶房,王婶总给他留热乎的糖糕;想起山脚下的小村子,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总追着他跑,要他讲"

清微观的小道士"

;想起师父冲虚,虽然总说壶中天,可每回他咳嗽,都会偷偷往他枕头下塞枇杷膏。

"

跟我走。

"

阿元拽起春桃的手,"

回清微观,王婶的糖糕比这甜;回山脚下,小丫头还等着我讲故事;回师父身边,他熬的药虽然苦,可能治病。

"

春桃的手慢慢松开。

阿元拉着她往树外走,路过书生身边时,书生冲他点头。

可刚走到树边,树干突然剧烈摇晃,金叶子"

簌簌"

往下掉。

阿元抬头,见树顶结着颗最大的果子,红得像血,正冲他笑。

"

阿元小心!

"

春桃尖叫。

阿元本能地推开她,那果子"

啪"

地砸在他头上。

瞬间,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观里的晨钟暮鼓,山脚下的炊烟,师父的白,还有壶中天里那些虚幻的笑。

他咬着牙,从怀里摸出避劫符,拍在树上。

"

咔嚓——"

极乐树裂开了。

金叶子簌簌往下掉,变成了飞灰;果子"

噼啪"

爆开,溅出黑血;春桃尖叫着后退,身上的红裙褪成了灰布衫,腕上的青痕也不见了。

阿元看见她眼里有泪,可嘴角却往上翘:"

我想起来了,我娘等我回家做腊肉呢。

"

树倒的刹那,整个壶中天开始崩塌。

亭台楼阁像被风吹散的纸人,转眼就没了;桃花变成了枯枝,流水变成了黑泥。

阿元拽着春桃往壶口跑,身后传来书生的声音:"

快走!

这树吸了百年怨气,要塌了!

"

等他们跌出壶口,天已经黑了。

冲虚举着灯笼,见他们浑身是灰,抱着痛哭。

阿元转头看怀里的壶,壶身裂了道缝,酒全漏光了。

"

师父,"

阿元说,"

壶中天没了。

"

冲虚摸着壶上的裂缝,笑了:"

没了好,没了好。

"

他转头对春桃说,"

姑娘,你家在山脚下吧?明儿我送你回去。

"

春桃点头,眼泪掉在青布衫上:"

谢谢道长,谢谢小师傅。

"

后来,清微观的桃树下多了张石凳。

阿元常坐那儿,给小道士们讲壶中天的故事。

冲虚还是爱摸那把裂了的壶,可再也不提"

洞天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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