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会呼吸”
的家具——一张能随主人身高自动调节高度的桌子,一把能根据体温改变形状的躺椅,一个能收纳云雾、在干燥时释放湿气的衣柜。
更神奇的是,他与无根木的交流越默契。
他工作时,无根木会在他身边漂浮,时而轻轻触碰他的工具,像是在学习;他休息时,无根木会依偎在他身旁,出轻柔的鸣响,如同低语。
“它能听懂你说话?”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
辛在清笑了:“不只是听懂,它也在教我听懂它。”
他告诉我,无根木并非真的“无根”
,而是通过极细的根须与鲁山的云雾相连。
那些根须肉眼难辨,却能从云雾中汲取生命所需。
离山枯萎,不是因为水土,而是断了与云雾的联系。
一年后的一个傍晚,我照例上山送粮,却见辛在清呆呆地坐在工坊外,望着远处的云海出神。
“怎么了?”
我问。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我明白了。
我一直在强迫它成为我想要的样子,却从未问过它想要成为什么。”
那晚,他拆掉了那把几乎完成的飞翔椅子,取出凹槽中的无根木,轻轻抚摸:“对不起,我的朋友。
我不该束缚你。”
无根木在他掌心轻轻震动,出悦耳的鸣响,像是在回应。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开门一看,是辛在清,他眼中闪着多年前初来鲁山时的光芒。
“我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我随他上山,只见工坊中央,漂浮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椅子。
椅背舒展如羽翼,椅腿纤细如鹤足,而那段无根木,就镶嵌在椅背中央,散着温润的光泽。
“坐上去试试?”
辛在清邀请道。
我忐忑地坐上椅子,刚坐稳,椅子便轻轻离地,在工坊内缓缓飞行。
无根木出欢快的鸣响,仿佛很享受这个过程。
“它自愿的?”
我惊讶地问。
辛在清点头,眼中满是感动:“今早我醒来,它自己飘到这个位置,出坚定的鸣响。
它明白我的梦想,自愿成为椅子的一部分。”
飞翔的椅子终于问世,辛在清却不再执着于将它公之于众。
他继续住在山上,与无根木为伴,创造出一件又一件精妙绝伦的“活”
家具。
消息不胫而走,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
有富商出千金求一把椅子,有官员许以高官厚禄,甚至有位王爷亲自上山,要聘他为御用匠人。
辛在清一一婉拒。
“无根木只属于鲁山,”
他说,“而我,属于无根木。”
岁月流转,辛在清在黑变白,而无根木依旧如初。
他们的合作越默契,创造出的家具几乎有了生命——会随季节变换纹路的屏风,能预报天气的茶几,会在夜晚出柔和光芒的灯笼
我老了,不再经营茶铺,偶尔还会上山看望老友。
每次去,都会现新的惊喜。
最后一次见辛在清,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
他白苍苍,坐在工坊外的平台上,望着云海。
那把飞翔的椅子静静漂浮在他身边,无根木出柔和的光芒。
“你看,”
他指着在云雾中若隐若无的无根木的根须,“它们比从前更粗壮了。”
我仔细看去,果然看见无数几乎透明的细丝从椅背伸出,深入云雾之中,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它不是被椅子束缚,而是通过椅子,与更广阔的天地相连。”
辛在清微笑着说,“我也一样。”
那晚,辛在清安详离世。
据山下的村民说,那夜看见一道白光从鲁山升起,在夜空中盘旋三圈,而后消失在云雾深处。
我上山整理他的遗物,现工坊一尘不染,所有工具摆放整齐。
在工作台中央,放着最后一件作品——一段无根木雕刻成的辛在清的小像,栩栩如生。
旁边留有一行字:
“吾与木灵相伴三十载,终悟匠心非为巧夺天工,乃为顺物之性,通天地之灵。”
最神奇的是,他创造的所有家具都还在“呼吸”
、在变化,仿佛他的一部分灵魂已经融入其中,与无根木一起,永远守护着这座工坊。
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