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姑姑你写字定魂,就像以前一样!”
她看着孩子明亮的眼睛,忽然觉得肩上的重担轻了几分。是啊,传承从不依赖一人之力。只要有人记得,故事就不会终结。
当夜,二人启程北行。
马车驶出忆城时,碑林深处传出一阵细微响动。那株紫花悄然凋谢,化作点点荧光,汇入空中,竟凝成一行短句:
>“名字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孤冢坡,狂风卷沙,吹开了掩埋百年的石门。门内漆黑如渊,唯有中央一盏残灯摇曳,灯芯燃着幽蓝火焰,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战死未录的将士名录。风沙扑打石壁,有些名字已经开始剥落。
“再等等。”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守墓老人蜷缩在角落,白发如雪,手中抱着半卷焦黄族谱。他是当年唯一逃过“洗忆仪式”的遗孤,靠偷听父亲临终前念出的姓名活到今日。几十年来,他每日对着石门诵读名单,哪怕无人回应。
今夜,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笛声。
起初极远,如丝如缕;渐渐清晰,如溪汇川。那旋律他从未听过,却又熟悉得令人心痛??像是童年夏夜里,母亲哄睡时哼唱的小曲。
老人颤巍巍起身,推开石门。
月光倾泻而入,照亮整片坡地。只见一老一少踏风而来,女子素衣如雾,男孩唇边泥笛轻扬。他们身后,隐约可见一道金色桥梁的虚影横跨天际,连接南北。
“你们……是谁?”老人声音哽咽。
小芸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我们来找名字的人。”
念安放下泥笛,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上面是他用朱砂一笔一画誊写的名录副本。“爷爷,这些人,不该被忘了。”
老人盯着那张纸,突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那一夜,孤冢坡灯火通明。三百二十七个名字被重新刻上新碑,每一座坟前都点起一盏油灯。念安吹奏《长河谣》第一段,小芸以血为墨,在主碑背面写下:
>“身死国有殇,名灭世无光。今以心音唤,归来勿相忘。”
黎明时分,天空裂开一线微光,数十道虚影自地下升腾而起,面容由模糊转为清晰。他们穿着破旧铠甲,有的断臂,有的蒙眼,却齐齐转身,向念安与小芸抱拳致礼。
而后,一一踏上那道虚幻金桥,消失在彼岸晨曦之中。
老人捧着族谱走到小芸面前:“我能跟你们走吗?我还记得很多名字……很多很多。”
小芸握住他的手:“您不仅是见证者,更是引路人。当然可以。”
队伍由此扩为三人。
接下来三个月,他们跋涉万里,足迹遍及七地。
在西岭千尸洞,他们唤醒了因饥荒易子而食的村落冤魂,以百家姓氏拼成护心符阵,镇压怨气;
在南瘴忘语林,小芸割腕滴血入泉,换来百年前被毒杀的巫医显形,将其医方刻于树皮,流传民间;
在东海沉碑湾,念安跳入怒涛之中,以泥笛共鸣海底残碑,引回三百六十块浮出水面的石碑,每一块都刻着渔民遇难者的姓名;
在中原裂册谷,他们发现朝廷秘密销毁的民籍残卷,连夜抄录备份,交由各地书院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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