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重新考量这门婚事了。
常太医见她笃定,没再揪住不放,心里却还不怎么放心。
只道:“吃完饭就送你舅奶回屋,我去看看。”
商量婚事,虞瑾本就是该避嫌,不宜露面的。
虞珂想了想,也站起身:“舅公您慢点走,我扶您。”
然后,也借口跟着走了。
虞瑾陪着彭氏继续用饭,并不担心宣睦会真给她出幺蛾子,倒是一派轻松。
彭氏观察她片刻,心里渐渐有数,眉目便也舒展开,没有多此一举说些什么。
常太医到底是不怎么放心宣睦,所以,并未直接露面,去了前面也是站在暗处先行观望。
大门口,虞常河刚刚赶到,就见一支红绸妆点的队伍敲敲打打,热闹非常拐进自家所在这条巷子。
最前面,宣睦骑着高头大马,神情冷峻倨傲。
后面跟着的马车,的确是令国公府的。
随同人员,除了他的亲卫,还有跟着自家老爹凑热闹的景少澜带着他的一群狐朋狗友。
再后面,被马车遮挡,他隐约只能看见队伍里有什么大件家具的棱角。
除了相关人等,整个队伍被簇拥着,更有无数百姓追着议论。
正月十五才复印开朝,年节期间,上至皇帝官员,下至平民百姓,都是最清闲的。
有些人,甚至是队伍刚从宣府出来,就一路跟到了这边。
沿路,又不断有人流汇入,就导致这一支队伍,浩浩荡荡,一眼看不到头。
虞常河眼皮直跳。
弄这么大阵仗,宣睦那小子若真要摆自家一道,一会儿闹起来,只怕会相当难看。
但是看令国公的面子,场面还得先圆过去的。
他暗暗咬牙,拄着拐杖正要下台阶。
宣睦却打马快行几步,先到跟前,翻身下马。
他今日,为应景,穿的是一身红衣粉裳,依旧是广袖华服,这身衣裳若穿景少澜身上,那就是个风流纨绔样,但被他穿着,倜傥之余,更多肆意洒脱。
富贵归富贵,却半点不显奢靡。
“二叔!”
宣睦躬身拜下,郑重的作揖:“晚辈承蒙虞侯与您垂青,愿意将侯府的掌上明珠许配。”
“但是晚辈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身无长物。”
“与其叫虞大小姐因为一桩婚姻,与至亲骨肉分居两府,不如由晚辈孤身入您虞府,成就此段姻缘。”
“今日良辰吉日,我特请了媒人一同登门,做个见证。”
“虞侯不在京中,二叔您为一家之主,还请您做主,肯应允。”
虞常河:……
虞常河都蓄势待,准备与他大战三百回合了。
结果,就这?
他嘴角忍不住,还是疯狂抽动了两下。
宣睦郑重其事,眉宇间神色一派认真,飞扬的神采,又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气。
这可……
真是把心甘情愿,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甚至,周到的当众把入赘这这事儿揽到他自己身上,省得外人揣测,再攻讦宣宁侯府不干人事。
毕竟——
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哪怕孤家寡人一个,他又不是娶不到高门贵女养不了家,好端端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成了赘婿,怎么看他都不可能是自愿,反而被虞家拿捏逼迫的可能性更大。
什么话都被宣睦说完,虞常河嘴唇哆嗦半天,愣是没憋出一个字。
就这么一来一回间,令国公也被下人搀扶走下马车。
景少澜从旁看戏,一脸呆滞,嘴巴张得老大。
他跟身边的廖冰感慨:“不是……好端端的,他想不开要入赘?”
他是只想混吃等死的纨绔子一个,为了不劳而获,厚着脸皮忍一忍给人当赘婿,还情有可原,宣睦这样的?
他图啥啊?
令国公看他那呆样就生气,随手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不会说话就闭嘴!”
竟会给他找麻烦!
说起来他也是佩服宣睦那个自来熟的厚脸皮,他跟那小子八竿子打不着,甚至连同僚都算不上,毕竟早在宣睦迹之前,他就告老隐退了。
可人家就是不见外,不过是托景少澜从中牵线卖了个宅子,买主是他的一位旧相识,就在他家见面签订的契书……
天地良心,他就是出来和老友打个招呼,结果顺手就被宣睦求到脸上。
那小子态度特别诚恳,先自己卖一波惨,又一顿猛夸把他老头子捧上天,搞得他不来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