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蘸了朱砂,在契约上签了名:"
我签。
"
契约上的朱砂字突然亮起来,钻进他的胸口。
谢阿年只觉得心口一凉,像被人挖走了块肉——他摸了摸胸口,没有伤口,但那里空了。
第二天清晨,赵三刀带着人撞开庙门时,谢阿年正站在院子里练拳。
他的拳比以前快了三倍,每一拳都带着风声,赵三刀的刀砍过来,他只轻轻一挡,刀就断成两截。
"
谢阿年,你"
赵三刀往后退,撞翻了香案。
谢阿年捏碎了他的手腕,声音像块冷铁:"
滚。
"
小棠从里屋跑出来,抓着他的胳膊:"
阿年,你刚才的拳好吓人。
"
谢阿年看着她——她扎着麻花辫,穿月白衫,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炭灰。
可他心里没有波动,像在看块石头。
他掰开她的手,转身走出破庙:"
我去买膏药。
"
街角的药铺门口,谢阿年站了半小时。
他盯着玻璃柜里的膏药,突然想起师傅说过:
"
阿年,你练拳时眼睛会光,像星星——那是心在动。
"
可现在,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没有光,只有一片冷。
"
后来呢?"
苏晚的喉咙紧,她想起谢观年去年在记者会上的样子:
穿黑色西装,戴金丝眼镜,说话时嘴角扯出个标准的笑,像台精密的机器。
"
后来?"
老周的手指摩挲着青玉盒,"
他打跑了赵三刀,却丢了小棠。
"
小棠是在谢阿年入仕那天走的。
她留了封信,压在破庙的香案下:
阿年,你练拳时再也不笑了。
师傅说,拳是人的影子,你没了心,拳也没了魂。
我去南方找师父的朋友,你别找我。
谢阿年握着信,站在破庙的院子里。
风卷着银杏叶落在他脚边,他突然想起师傅去世前的话:
"
阿年,变强不是为了打人,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
"
可现在,他保护了小棠,却失去了她。
后来,他改名叫谢观年,进了武举考场,一路考到殿试。
皇帝问他:"
你练的是什么拳?"
他说:"
无心拳。
"
皇帝笑了:"
无心者,最适合当官。
"
二十三年过去,谢观年成了内阁辅,权倾朝野。
他住的辅府里,有间密室,摆着小棠当年的月白衫,还有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那是他那天买的,没来得及给小棠。
"
吱呀"
一声,当铺的门开了。
雨已经停了,月光从门口漏进来,照在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身上。
他的头梳得一丝不苟,戴金丝眼镜,领口别着枚翡翠胸针——是谢观年。
"
周掌柜,我来赎东西。
"
他的声音和电视上一样,冷淡,但此刻多了点颤音。
老周从柜台后拿出青玉盒,推到他面前:"
谢先生想好了?赎回良知,要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换。
"
谢观年的手指碰到青玉盒,指节泛白:
"
我知道——二十三年前,你说良知是心尖的肉,没了它,再大的权都是填不满的洞。
"
他掀起风衣的下摆,露出腿上的旧伤——那是赵三刀砍的,当年没上药,留下道狰狞的疤,"
这些年,我每晚都做噩梦,梦到师傅问我阿年,你的心呢?,梦到小棠说我不认识你了。
"
老周翻开本旧账本,指了指其中一页:"
当年的契约,赎金是武道至臻——或者,你现在的权位。
"
谢观年笑了,从怀里掏出份奏折:"
这是辞呈,我今早递上去了。
"
他摘下金丝眼镜,露出眼角的细纹,"
昨晚,小棠的徒弟来找我——她去年走了,走前说,想回破庙看看。
"
老周点了点头,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