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
沈知念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听元宝禀报沈茂学求见,帝王已经允准的消息。
她声音平静无波:“……请父亲去正殿稍候片刻。”
“菡萏,替本宫梳妆。”
菡萏应了声“是”,手脚利落地为沈知念梳理乌黑浓密的长发,动作轻柔而熟练。
芙蕖则指挥着小宫女们准备茶点。
铜镜里映出沈知念娇媚的容颜。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间已褪去了三年前初入宫时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沉淀下来的威仪与风华。
不多时,沈茂学被引到了正殿。
他身着尚书官服,脚步小心翼翼。目光未敢在上首的沈知念身上多做停留,便撩起官袍下摆,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行了一个标准无比的大礼。
“老臣吏部尚书沈茂学,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沈知念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沈茂学。
记忆中,在沈家后宅的那些灰暗岁月,父亲从未正眼瞧过她。
嫡母磋磨,生母早逝,她如同角落里无人问津的野草,自生自灭。
那时,父亲或许连她具体长什么模样,都记不真切。
而如今,这位曾经对她不闻不问的父亲,却恭恭敬敬地跪在她的面前行大礼。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伤心?那倒没有。
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父女情深可言,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这层认知,让沈知念的心绪平静得出奇。
“父亲请起。”
她语气疏离,带着威仪:“赐座。”
“老臣谢皇贵妃娘娘恩典!”
沈茂学这才起身,却不敢全然坐下,只挨着锦凳的边缘坐了半个身子,姿态依旧是十足的恭敬。
菡萏奉上香茗,他双手接过:“谢娘娘。”
沈茂学捧着茶盏并未饮用,目光落在沈知念身上,喉头滚动了几下,声音竟带上了一丝哽咽:“一转眼,娘娘入宫已近三载……”
“老臣……老臣每每想起娘娘,心中实在牵挂得很……”
他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语气愈发情真意切:“皇贵妃娘娘在宫中,一切可还安好?饮食起居还习惯吗?深宫重重,规矩繁多,可有受什么委屈?”
这番作态,言辞恳切,眼神殷殷。若叫不知内情的人看了,定会以为这是一位对女儿爱重至深的慈父。
沈知念只是静静地看着沈茂学,眉眼间不见丝毫动容,淡声道:“劳父亲挂心,本宫一切都好。”
站在她身后的林嬷嬷,面色沉静如水。菡萏和芙蕖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沈茂学演了片刻,见沈知念态度冷淡,殿内伺候的宫人也个个如同泥塑木雕。
他脸上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