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只剩下伤兵的哀嚎和战马不安的响鼻。
江瀚在亲卫的簇拥下,策马缓缓走到阵前。
他看着严阵以待的秦良玉和马祥麟,朗声开口道:
“秦将军,事已至此,何必再做无谓的抵抗?”
“你石柱土司忠勇善战,我素来敬佩。”
“今日若肯归降,我保你和这些女兵性命无忧,石柱之地亦能保全。”
秦良玉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只能用力拄着长枪维持一二。
她抬头看向江瀚,声音沙哑却依旧有力:
“降?”
“我秦家世受皇恩,当今天子更是委以重任,岂能屈身降贼?”
“今日兵败,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还请自便!”
江瀚闻言,笑了笑:
“贼?”
“我军所到之处,杀贪官,治污吏,减免赋税,开仓放粮,百姓无不夹道欢迎。”
“倒是你效忠的朝廷,官吏横征暴敛,天灾人祸不断,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
他马鞭一甩,指向周围的战场,
“请问将军,这累累白骨,千里哀鸿,到底是谁之过?!”
“朝堂衮衮诸公党争倾轧不断,更有蛀虫只知贪墨军饷、克扣粮草;皇帝昏庸无能,不惜民力,只知道催征加派。”
“我西北边军当年也是勤王大军中的一员,可后来结局如何,想必秦将军你也应该清楚。”
“秦家满门忠烈,何必为那昏聩腐朽的朱明王朝白白送死?”
“我今日兴兵,只为解民倒悬,推翻暴政,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将军若肯归顺,江某必以上宾相待,麾下儿郎,亦可保全性命。”
“届时你我两家共襄义举,拯万民于水火,将来也必是一段佳话。”
可任凭江瀚好话说尽,秦良玉还是眼神坚定:
“江帅好意,本将心领了。”
“勿要多言,我只求一死殉国!”
江瀚看着秦良玉挺直的脊梁,忽然叹了口气:
“秦将军可曾忘了,当年你夫君马千乘将军,含冤入狱之事?”
“马将军一生忠勇,征倭平播,为南川路战功第一。”
“可结果呢?”
“就因为怠慢了朝廷的监军太监邱乘云,便被诬以‘谋反’之罪,含冤死于狱中。”
江瀚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秦良玉心头。
丈夫马千乘惨死狱中,是她心中的一道伤疤,一直不愿提及。
秦良玉身子微微一晃,指节捏得发白,而她身旁的马祥麟更是面红耳赤,呼吸粗重,仿佛父亲含恨而终的惨状就在眼前。
江瀚见状,趁机反问道:
“难道这种朝廷,也值得你秦将军赌上全族性命,誓死效忠?”
面对江瀚的质问,秦良玉沉默良久。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