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体恤?更没有!”
“朝中那些御史老爷们,动不动就弹劾我纵兵殃民!弹劾我治军无方!”
他双眼布满血丝,喘着粗气,
“我他娘的不让他们自己去找食,还能怎么办?”
“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活活饿死?”
“弟兄们想家想得嗷嗷哭,营中怨气冲天,一路上兵变都闹过好几回了!”
“我要是再不放他们出去打粮,你信不信他们马上就去投了流寇?!”
“他妈的,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朝廷砍的,还不是我邓某人的脑袋?!”
看着邓玘择人欲噬的眼神,邓阳连忙又给他添上酒,低声劝道:
“兄长息怒,这话可不能乱说!”
“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一个‘心存怨望,诽谤朝廷’的罪名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邓玘被他一提醒,立马清醒了几分,惊出一身冷汗。
他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收敛情绪,转移起了话题:
“呃……是极是极。”
“为兄有些不胜酒力,胡言乱语了,兄弟莫怪,莫怪。”
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话锋一转,
“说起来,刚才为兄从营门一路走来,见你麾下士卒不仅吃得饱,竟然还有肉食佐餐。”
“这可是了不得啊。”
“莫非孙巡抚格外开恩,单独给你部拨了粮饷?”
“可据我所知,孙巡抚正在关中大力清屯,暂时发不出粮饷。”
“兄弟你这粮食……”
听了这话,邓阳心中警铃大作,但他面上却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糊弄道:
“唉,没什么。”
“不过是靠着秦王府、瑞王府的门路,做点小买卖,贴补点军需罢了。”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可谁知邓玘却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问道:
“兄弟可否……说得再仔细些?”
“说出来不怕兄弟笑话,我这副总兵,如今都快成了个空架子。”
“底下弟兄缺粮少食,根本不听号令,有的甚至还跑出去落草当了山大王!”
“兄弟如果真的有门路,能否拉为兄一把?”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让那些还跟着我的老兄弟们,能吃上几顿饱饭,发点饷银度日。”
“我这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邓阳听着邓玘这番近乎哀求的话语,心中飞速盘算了起来。
今天这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好好的一个副总兵突然跑到他营中,先是诉苦,接着又打探自己粮饷来源,甚至最后还开口求助。
这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邓玘的试探?
要知道,自己的粮饷可都是从四川运来的,只不过打着一层通商的幌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