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陌道：“别看了。外面的伙计们在聚餐的时候被都被我给敲晕了，一时半会醒不来的。这寿禄庄位置又很偏僻，今晚不会有人听见这里的声音。”

    诶。

    李元龙终于是感到绝望了，长叹一声，整个人颓然的坐在了地上，脸色恹恹，再无先前的风光和气势。

    “终归养虎为患啊，最后还是便宜了你。”

    陈陌并未立刻对李元龙动手，而是把鬼婴重新塞进那大缸，封了口。然后把大缸放在案桌旁边。

    啪嗒。

    陈陌一屁股在案桌旁坐下，翻开桌上的茶杯和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推到案桌对面，道：“李道长，今晚你是不可能活着的。但我对你和圆柱不同，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

    若你也想体面的上路，那便请入座喝茶。在下还有许多问题请教。”

    李元龙愣愣的看着陈陌，心头很不是滋味。他依稀记得，当初第一次去陈府给陈陌做法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彷徨无措的少年。

    当时的那个少年，还是个纨绔富少，不成气候。

    当时的陈府，对自己这个道长还毕恭毕敬。

    如今才过去半年时间不到，陈陌已经成为了寨子的管事，还得了少司命的赏识器重，更是掌握了一手神鬼莫测的非凡手段。便是自个儿面对这少年，也如蝼蚁见青天。

    更让李元龙吃惊的是，这少年做事的气度。

    可以心里想着杀你，对你笑眯眯的。

    可以一边夸赞圆柱有成为大人物的潜质，一边用鬼婴送圆柱上路。

    可以打定了主意杀自己，还给自己倒茶，给自己一个体面。

    这般的气度，这般的冷静和自信，叫李元龙打心底里的佩服。甚至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好一个风华少年！

    许是被陈陌的气度所感染，李元龙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步坐在了陈陌对面，拿起茶瓯揣在手里。距离陈陌更近，便更加感觉到这少年身上的气场，以及那浓浓的压迫感。

    最后，李元龙低下了头。

    “陈管事，我今儿落在了你的手里，便没什么好说的。你有话不妨直说。”

    陈陌轻轻抿了口茶，“你当初给我陈家祠堂放的红盖头雕塑，是个什么？”

    李元龙惨笑一声，“终于开始秋后算账了啊……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放的是返魂木雕刻的灵婴法相。其中注入了一滴灵婴的鬼血。随着吸收香火，随着大家的拜膜。鬼血就会融合返魂木，木头会被鬼血吸收，化作更为强大的鬼念。”

    陈陌一愣。

    返魂木！

    他在寨子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对死人事了解颇多。自然知晓返魂木是一种特殊的树木，其形似枫木，敲击树干可发出铜鼓声，根汁经炼制形成返生香，相传能令亡者复苏。

    难怪雕塑最后消失……原来是随着灵婴鬼血的壮大，把返魂木吸收了，化作了极为强横的鬼念。最后夺舍了二娘和刘翠腹中的胎儿。诞生了两个鬼婴儿。

    陈陌收回心思，继续问道：“那红盖头，可是为了阻拦红灯娘娘的光。避免被娘娘发现？”

    李元龙颓然低下头，“是。”

    陈陌忽然笑了。

    有些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