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点罪。”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些唏嘘:“今天跑的那几家,有两户是真困难,家里锅都快揭不开了,哭着求我通融通融。
我心一软,就给他们减了些钱,想着少赚点就少赚点,能把人先捞出来最要紧。
还有一户更惨,家徒四壁的,别说赎金了,连给孩子买口吃的都费劲。
我瞧着实在可怜,没辙,自己垫了点钱把人赎出来了——这么算下来,这单倒是亏了。”
“什么?亏钱?”李海波一听这话,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这可不行啊!
咱们是做买卖的,又不是开善堂的,怎么能亏钱?
这要是传出去,咱们不成大善人了吗?”
他重重往椅背上一靠,语气带着点急:“你忘了咱们是什么身份?
是道上混的黑帮,是旁人眼里无恶不作的76号特工!
我们这种人去充善人,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他深吸口气,放缓了些语速却依旧严肃:“买卖可以做,钱可以少赚,但绝对不能不赚,更不能倒贴钱!
你以为小鬼子是瞎子啊?他们要是知道了,保准得怀疑咱们另有所图。
到时候你我丢掉性命事小,好不容易打通的这条生命通道被堵死,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侯勇脸上的血色褪了几分,眉头拧成个疙瘩,“啊?那怎么办?
以后再碰到家里实在穷得叮当响的,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关在牢里等死?真要见死不救?”
李海波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笨!不会变通一下?咱们可以教他们去借威力戴…不对,高力戴呀!
九五鸡头、九出十三归、利滚利那种。
钱借出去了,人赎出来了,还不会被鬼子怀疑,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侯勇听得一愣,张了张嘴:“啊?放这么狠的利?那要是他们压根还不起怎么办?”
“肯定还不起呀?”李海波嗤笑一声,“还不起他们不会跑路吗?
你想啊,人都穷到连这种阎王债都敢借,可见是没什么退路了。
上海这地方本就没有穷人的活路,离开了这儿,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总好过在宪兵队大牢里丢了性命。”
侯勇摸着下巴琢磨了片刻,慢慢点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李海波忽然收了笑,语气沉了沉:“还有,记住了,在这些家属面前少装好人。
别瞧着他们现在对你点头哈腰、千恩万谢的,那是因为有求于你。
在他们眼里,咱们就是汉奸,就是鬼子的帮凶,是替鬼子跑腿收钱的,是害得他们倾家荡产的罪魁祸首。
你就是掏心掏肺对他们好,他们也未必领情,说不定还在背后咒咱们不得好死呢。
所以,找准自己的定位!”
侯勇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冷水,“啊?合着我这几天满怀热情地跑前跑后,自个儿垫钱都乐意,在他们眼里……竟是这样子的?”
李海波见侯勇脸色灰败,半晌没吭声,语气缓了些:“别往心里去。
咱们本来就是利用76号特工的身份做掩护的,既然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