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号买了些,还有你喜欢的桂花糕。” 他声音压得很低,怕被旁人听见,“我叔父寄了些江南的新茶,想着给你送来。”
青禾识趣地接过食盒,往旁边的绸缎铺走去:“殿下,我去看看新到的云锦。”
两人并肩走在喧闹的街市上,周围是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还有胡姬清脆的笑声。沈砚之指着前面的皮影戏摊子:“上次见你看了许久,要不要再看会儿?”
萧书瑶摇摇头,眼角瞥见不远处有几个穿勋贵服饰的少年正往这边看,忙拉着沈砚之拐进旁边的小巷。小巷里很安静,只有墙角的青苔在阳光下泛着绿光。
“这里没人。” 她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还握着他的衣袖,忙松开手,指尖有些发烫。
沈砚之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笑了:“你今日的裙子很好看,像曲江的湖水。”
萧书瑶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的生气。她从袖中取出纸墨递给她:“给你的。”
沈砚之接过时,眼睛亮了亮:“多谢。” 他顿了顿,又道,“下月的曲江宴,我会去的。”
“去便去了,告诉我做什么。” 她别过脸,看着墙头上探过来的石榴花枝,上面结着小小的青果。
“想让你看见我。” 他声音很轻,却像石子投进她的心湖,荡起圈圈涟漪,“我会努力,总有一天……”
“别说了。” 萧书瑶打断他,她怕听到那些不切实际的承诺,更怕自己会当真。“我该回去了,母妃还等着我回话。”
沈砚之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手里的高丽纸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他知道自己那句话没说完,可有些话,在身份的鸿沟面前,说出来只会显得苍白。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据说曾是前朝画师的信物。
萧书瑶回到王府时,长史已在门口等候,见她回来,忙上前道:“殿下,洛阳行宫的名单您定了吗?圣上催得紧。”
她接过名册,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 “礼部侍郎之子,李承乾”,字迹工整,家世显赫。她提笔在旁边画了个圈,又翻到另一页,圈了个名字,最后在第三页停留片刻,圈了个不太起眼的名字。
“就这三位吧。” 她将名册递回去,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挑选茶具。
长史接过看了看,有些意外,但还是恭敬地应了声。待长史退下,青禾端来刚沏好的江南新茶,茶叶在水中舒展,散发出清幽的香气。
“沈公子倒是有心。” 青禾轻声道,“这雨前龙井,在长安城里可不好找。”
萧书瑶端起茶杯,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她知道沈砚之的心意,就像知道这茶叶再香,也留不住春天。她是亲王,他是布衣,他们的世界,本就不该有交集。
可那日曲江池畔的月光,西市小巷的青苔,还有鬓边那支温润的兰草簪,却像刻在心上的印记,怎么也抹不去。
后日去华清宫,她想,或许该带支新的簪子。
华清宫的温泉果然名不虚传,白玉砌成的池子冒着热气,池边的海棠开得正艳,花瓣飘落在水面,随波逐流。萧书瑶泡在水里,看着宫女们穿梭往来,忽然觉得有些无聊。贵妃娘娘正和几位命妇说笑,谈论着哪家的公子中了进士,哪家的小姐定了亲事。
“永乐王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不知看上了哪家的才俊?” 一位伯爵夫人笑着问道,目光在她身上打转。
萧书瑶拿起池边的葡萄,慢条斯理地剥着皮:“母亲说,婚姻大事,自有圣上和母妃做主。”
贵妃娘娘笑了笑:“书瑶这孩子,就是懂事。不过女孩子家,心里总该有个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