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声再次响起!
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
这一次,不再有哄笑,不再有嘲弄,不再有看热闹的心态!
那是自内心的震动!
是长久沉默后的宣泄!
是对那个敢于撕开一切虚伪、替他们喊出心声的同龄人,最直接的、最朴素的敬意!
掌声汇聚成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报告厅!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炽热!
都要真诚!
都要持久!
台上,王德海彻底瘫软在椅子里,面如死灰。
刘副校长呆若木鸡。
钱副校长双手捂住了脸。
而魏洛,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充满力量的掌声,看着台上那个在聚光灯下显得无比单薄、却又无比挺拔的身影。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股近乎疯狂的焦虑和恐惧,似乎被这澎湃的声浪冲刷掉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深的疲惫,和一种……重新点燃的、混杂着痛楚与决绝的亮光。
李清华挺直地站在台上,承受着这汹涌的、山呼海啸般的掌声风暴。
震耳欲聋的声浪裹挟着他,校服的衣角都在微微颤抖。
可他的目光,却穿过眼前晃动的光柱,越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似乎落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落在了那个他走出来的、藏在青峰最偏远角落的小山村里。
那里有他佝偻着背、在贫瘠土地上挣扎了一辈子的父母。
有他那间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泥土小屋。
有那个用木板钉成、摆着几本破旧课本的小书桌。
还有那些同样沉默坚韧、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乡邻。
他之所以能站在这个县城最好的高中里,不是因为他天资多么聪颖,而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穷,是原罪。
是锁链。
是他身后那个破败家庭的沉重枷锁。
唯一的钥匙,就是分数。
就是那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
所以他必须熬。
在漏风的教室里点着煤油灯熬。
在所有人都嘲笑他“书呆子”
的孤立中熬。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老师和校长们不耐烦的呵斥与隐晦的白眼中熬。
熬掉自尊,熬掉个性,熬掉所有属于少年人的轻狂和幻想。
把自己熬成一个沉默的、隐忍的、只知道刷题和考试的“优秀学生”
。
他当上这个学生会主席,不是因为有什么领袖魅力,更不是因为老师们多么器重。
仅仅是因为——他成绩最好,最“听话”
,最“懂事”
。
他能把领导那些形式主义的指示,不折不扣、甚至“添油加醋”
地执行下去,让各种表面文章看起来“卓有成效”
。
他像一块质地坚硬却沉默的石头,用自己的“识趣”
和“能力”
,在荆棘丛生的夹缝里,小心翼翼地为自己、也为那些同样沉默的寒门同学,谋求一点点不被过多干涉、能安心刷题的狭窄空间。
他一直在忍。
忍着学生会的琐碎工作挤占他宝贵的自习时间。
忍着各种毫无意义的会议、活动。
忍着老师们的颐指气使。
忍着校领导们那张永远挂着虚伪笑容、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的脸。
忍着一个自尊心极强、内心早已波澜汹涌的少年人,被迫戴上的那副“乖巧顺从”
的面具。
所有的忍耐,都只为了那唯一的出口——高考。
为了那个改变命运的可能。
可今天,当魏洛这个平时高高在上、八面玲珑的教育局长,如同疯魔一般闯进报告厅,当众撕碎王校长们那层精心维护的、令人作呕的体面时。
当那声“敞开说!
说真话!
!”
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时。
李清华内心那座由隐忍和计算构筑的堤坝,彻底崩塌了!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如同冲破闸门的洪流!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这些付出百倍千倍努力才挤进来的寒门子弟,要忍受这冰冷的规训和虚伪的谎言?
凭什么他们被压榨掉所有的精力和热情,只为了粉饰那几个人头上的乌纱帽?
凭什么他们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