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目光转向窗外飘舞的大雪。
“这雪下得正好。
矿山结构……最容易在这种时候出问题。”
“问题?”
黄兴国口干舌燥。
“当然是大问题。”
陈纵转回目光,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
“比如……井下透水?或者更惨一点,瓦斯爆炸?一次死上十几个……几十个……”
他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虚假:
“安全生产责任重于泰山啊!
这么大的矿难事故,付东作为新任公安局长,能袖手旁观?郑书记作为一把手,能置身事外?整个青峰县,怕是要翻个底朝天!
那时候……”
陈纵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狠厉:
“谁还有功夫,去管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僵尸项目’?谁还有心思,去翻旧账查资金?”
“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被这场大火吸引!
所有人的精力都会被这场矿难耗尽!”
“沈文瀚?冷治?郑仪?”
陈纵嗤笑一声。
“他们都得给我围着矿难焦头烂额!
等他们收拾完这场烂摊子……”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极其幽深。
“那时候,风头也过了,盖子也盖回去了。
该沉的东西,都沉回淤泥底下去了。”
“而我们……”
他端起茶杯,对着面无血色的黄兴国遥遥一敬。
“不过是换个地方,换个方式,继续我们的……‘生意’。”
茶汤微温。
黄兴国却觉得那杯子里盛着的,是滚烫的人血!
他看着陈纵那张在氤茶气后面微笑的脸。
那张脸依旧是温润的,和气的。
但他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自灵魂深处的寒冷。
这个人……
这个他以为早已洗白上岸、只会在幕后优雅操盘的人……
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竟然要用几十条人命!
用一场惨绝人寰的矿难!
去转移视线!
去毁灭证据!
去保住那张浸满黑金和人血的利益巨网!
“陈总……这……这是不是……”
黄兴国牙齿都在打颤。
“太急了?”
陈纵替他补上了后半句,眼神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老黄啊……”
陈纵轻轻放下茶杯,站起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大雪纷飞,将“听松苑”
彻底包裹,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我不是急。”
他的声音透过玻璃,似乎也带上了雪花的寒意。
“我是不想再等了。”
“我在青峰,等了二十年。”
“从被人踩在脚底下,靠着拳头和不要命,一点点地啃下这块地盘。”
“到后来,有了钱,洗白了身份,给那些官老爷送钱、送车、送女人……换来了面子,换来了地位,换来了‘企业家’的金字招牌。”
“你以为我甘心?”
陈纵猛地转过身,那温和的假面瞬间撕裂,露出底下的狰狞!
他的眼神如同暴风雪中的孤狼,闪烁着疯狂的戾气!
“我他妈一点也不甘心!”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撕裂耳膜的压抑感!
“那些钱!
那些地!
那些项目!
哪一样不是我用命换来的?!
哪一样不是我该得的?!”
“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呢?他们穿西装打领带,开大会做报告!
拿着我送的钱往上爬!
爬上去之后,就想把我当垃圾一样扔掉?!”
“就像孙直言!”
陈纵的嘴角扭曲着。
“那个蠢货!
以为自己是个局长就了不起了!
还想反咬我一口?!”
“还有周阳!”
他的眼神里是刻骨的恨意。
“那个王八蛋!
吃我的!
喝我的!
拿我的!
最后还想踩着我往上爬?!”
“结果呢?被那个姓郑的小子像条死狗一样拖出来,踩在泥里!”
“还有程国梁!”
提到这个名字,陈纵脸上闪过一丝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