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提前预祝秘书长……马到成功了!”
他伸出手。
郑仪也伸出手,与他重重一握。
在这一刻,因为共同的“敌人”
和各自的政治算计,达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同盟。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腊梅的冷香,在雪后清新的空气中,愈沁人心脾。
“走吧,秘书长,研讨会该散场了。”
刘卫东松开手,恢复了那副温和然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场充斥着算计与交易的对话从未生。
郑仪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朝着教学楼走去。
车子平稳地驶出省委党校,碾过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朝着市区方向开去。
郑仪和刘卫东并排坐在后排。
短暂的沉默后,刘卫东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带着一种长辈般的随意。
“郑秘书长,说起来,前几天我在市委大院后面的小花园,看到你爱人了。”
郑仪微微侧头,看向刘卫东。
“哦?”
“带着你们家孩子,在那边晒太阳。
小家伙虎头虎脑的,很精神,一看就招人喜欢。”
刘卫东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喜爱,那是一种纯粹的长者对幼童的慈爱,不似作伪。
郑仪观察着他的神色,确认这并非某种隐晦的暗示或威胁,而是自内心的夸赞,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脸上也自然地浮现出属于父亲的柔和笑容。
“刘书记过奖了,小孩子调皮,正是闹人的时候。”
“哎,小孩子嘛,活泼点好,说明健康,聪明。”
刘卫东摆摆手,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黯淡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看到你们家孩子,就想起我那个孙子……唉,也是这么大时候最可爱。”
他的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落寞和思念。
郑仪心中微动。
他早就听说过,刘卫东有个儿子,很早就出国了,据说在国外成了家,也有了孩子。
但刘卫东极少在人前提起,更从未见过他把孙子带回来。
此刻刘卫东主动提及,语气又如此感慨,郑仪便顺着话头,很自然地问道:
“刘书记的孙子,现在多大了?一定也很聪明可爱吧?怎么没接回来让您看看?”
这话仿佛触动了刘卫东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奈、辛酸和一丝愤懑的复杂神情。
他沉默了几秒钟。
“在国外……跟着他爸妈,在国外呢。”
刘卫东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
“远啊……太远了……隔着大洋,见一面,难啊。”
郑仪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中那不同寻常的艰涩。
这不像是普通的、儿孙在海外定居的老人出的感慨。
这里面,似乎有更深的原因。
他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车厢内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
刘卫东似乎也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他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空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头,看向郑仪,脸上那种惯常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近乎直白的苍凉。
“郑秘书长,你……没见过十几年前的明州。”
“那时候的钱书记……嘿。”
刘卫东出一个短促的、意味不明的笑声。
“可不是现在这个住在‘春晖’里,需要人‘关心健康’的老爷子。”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车窗,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那时候,他正值盛年,大权在握,说一不二。
明州上下,几乎就是他钱家的一言堂。”
“提拔谁,打压谁,项目给谁,土地批给谁……全在他一念之间。”
刘卫东的语气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我那个儿子,当时在市委研究室,写了几篇内参,谈国企改革要防止国有资产流失,要打破垄断……观点可能尖锐了点,但都是出于公心,材料也扎实。”
“就因为这个……惹了钱书记的不高兴。”
“然后就被人扣上了‘思想偏激’、‘影响稳定’的帽子。”
“研究室待不下去了,被调到档案局坐冷板凳。
年轻人,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个?”
“加上……当时他谈了个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