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指甲缝里的污渍都细细揉搓掉，才将双手浸在木盆里。

他已经好久没好好洗手了，在山上时还有泉水可洗，可是，在突厥人这里，别说洗手了，他脸都没得洗。

突厥人根本不将他当人看，认为他是小杂碎，杂碎是不需要洗手的！

大毛站起身，忽觉一阵头晕目眩，他正要找东西抓一下，就觉胳膊被人抓住了。

他蓦的倒吸一口凉气，猛抽出胳膊，一条洁白的帕子甩到眼前，“擦擦手！”

大毛愣了愣，好一会接过来。

玉奴盯着他额头上的汗珠，皱眉道：“怎么回事？胳膊上有伤！”

“没有，我要做什么？！”

“先用早膳！”

玉奴看看前面，大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前面一个方案上摆放着各色点心，还有两碗粥。

他怔了怔，抬眸看向玉奴，“我，我能吃吗？”

“当然能吃，放心吃，那些点心都是缺了角的，卖相不好，就我们自己吃了。

去吧。”

大毛又看玉奴一眼，这才缓步走过去，眼前的点心好像和二毛那次送给他的，是一样的，只是比上次的种类更多，并且还都冒着热气。

“快吃吧，热乎的点心，是独独在六必居才能吃到的，其他地方吃不到。”

“嗯！”

大毛坐下来，不合身的裤管收缩到小腿处，露出纤细的脚踝和半截腿肚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伤痕，鞭痕，刀疤，有些还微微渗着血。

玉奴微微皱眉，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袖管撸起来，入目伤痕密布，简直没有一处好地方。

“你，你爹大的？！”

大毛挣开玉奴的手，“嗯”

了声，继续低头吃东西。

玉奴盯着大毛的头顶，叹息道：“你小子真能忍？！”

“不能报官吗？”

“没用！”

“好了，吃完去洗澡，然后，我给你上药，再换上学徒的衣服。”

“既然，你在我六必居当学徒，我就得保证你的安全，放心吧。”

玉奴站起身，低低的道：“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会遇到好事，也会遇到坏事，只要熬过去，就能变成好日子。”

大毛在六必居当了一天学徒，算是过了一天好日子，吃饱饭，洗了澡，上了药，还换了新衣服。

他本以为生活有一点光亮的时候，阿史那泰却忽然递给他一包药粉，“放到六必居做点心的水里。”